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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奴猜到她应当是遇到了棘手的事,几次都想问她,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既然不说,便说明他帮不了她,问也只是徒增烦恼。
砚奴恨自己只是个侍卫,不能为她分忧。
他心情不好,便总想做点什么出出气,想了半天想起了南苑某个公狐狸,当即洗漱更衣去找麻烦。
他这几日因为养伤并未出门,所以也没见过那人,先前拖着伤腰去找殿下时,也是站在门外没有进去,也没看到那人的脸,如今好不容易伤势痊愈,他总算可以去见见那个人了。
他到南苑时,李清正坐在桂花树下抚琴,一袭白衣随风纷飞,点点花叶落在肩头,即便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也会觉得美不胜收。
还算符合殿下的喜好。
砚奴看看自己蜜色的皮肤、粗糙的手,再看看他白皙无瑕的脸,顿时更加不悦,冷着脸朝他走去。
李清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下意识地看过去,看到砚奴后先是一愣,接着眼底闪过一丝震惊:“世、世子?!”
砚奴脚下一停:“你说什么?”
他皱眉的功夫,李清眼底又闪过淡淡迟疑:“没、没事……”
傅砚山已经死了,这人怎么可能是他。
“你方才分明叫了我什么世子。”
砚奴没被糊弄。
李清干笑,本想找个理由敷衍过去,见他眉眼冷硬如铁,虽不知他是谁,可心下顿时一缩,什么谎话都不敢说了:“……我、我认错人了。”
“认成谁了?”
砚奴逼近一步。
李清慌乱:“认、认成傅砚山傅世子了……”
砚奴一怔,脑子里突然一阵喧嚣。
未等喧嚣平息,李清便赶紧解释:“是我看错了,我不过四五岁时见过世子一面,其实早就不记得他的模样了,只是方才看见您,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他,小的眼拙,还请大人恕罪。”
砚奴抿起唇打量他,确定他说的是真话后不悦:“连人都分不清,你确实眼拙。”
“是是是。”
李清急忙附和,却又偷偷瞄了他一眼,心中愈发疑惑。
他确实只见过世子一面,也确实记不清世子的模样了,可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脑子里世子模糊的模样,突然就变成了这人的脸。
……可世子分明早就亡故了啊!
李清心中惊涛骇浪时,砚奴突然没了教训公狐狸的心情,于是转身回主院了。
当天晚上,赵乐莹没来偏房看他,他便早早歇下了。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他的梦里也跟着狂风大作。
他又做了噩梦,梦里的自己跌下悬崖掉进水里,凭借本能抱着一根枯木,一路飘出上百里,总算被水冲上了岸。
他身受重伤,脑子昏昏沉沉,只能凭借本能往前走,待走进一座山里,便彻底倒了下去。
再醒来,就成了什么都不记得的野兽,曾随兽群闯下山,曾追着北去的大雁迁徙,越走离原先跌落的山崖越远。
砚奴睁开眼,恰好窗外一道闪电劈过,整个长公主府都亮如白昼。
梦里的一切似乎又远去,他再次忘了一切,却从骨子里觉得孤独,仿佛无根的浮萍,不知该飘往何处。
雨不停地下,如瓢泼一般在半空中激起水雾,打在屋檐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动。
赵乐莹被雨声吵得无法安眠,最终不情不愿地醒来,睁开眼睛时,恰好又是一道雷,巨大的轰鸣声炸开,她一抬头就看到床边黑影,下意识惊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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