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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落了精铁栏栅的锁,通往这里的通道被一层层关上,在嘈杂过后,这里安静到极点,仿佛只剩下卫修竹一个人。
大理寺的地牢环境算不得太差,地面干净,墙上也没什么血迹污脏,角落里还有一张木板床。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窗户,墙壁上油灯微弱的光线从栏杆缝隙里挤进来,整个空间都显得压抑昏沉。
卫修竹活动着因为被绑得太久而有些僵硬的手臂,径直倒在了木板床上,床上只铺了一层极薄的棉絮,有些硌得慌,地牢的地面上铺着石板,夜间寒凉,潮气上涌,竟让他觉得有些冷意。
这种冷意,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的冬夜。
他想起萧煦问他的那个问题。
卫太子付出了什么代价?
他早在十五年前就预支过代价,如今只是……全数还他罢了。
卫修竹将头靠在墙角,盯着地面上那微弱的、油灯所带来的光线,渐渐感觉到了一阵困意。
落天火已经炸毁了萧国驿馆,这个时候,他应是脱身了吧?
被卫修竹惦念着的卫太子正坐在马车里去往下一个城池,马车周围被他的心腹围得密不透风,而他们的外面,跟着一队萧国的精锐———
这队精锐既是为了保护卫太子的安全,也是为了监视他们的动向。
马车里,卫太子脸上露出几许忧色,那场让他脱身的落天火来得太过奇怪,不仅及时替他解了困厄之局,还在明面上将他从玄甲骑兵营营变中完全摘了出来。
如今,他倒是安全了,但修竹被萧帝萧慎关押扣留,而阿晔……他借那般危险的落天火脱身,现在也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
落天火造成的废墟里的烟气终是让卫太子受了刺激,他喉咙里的痒意怎么也止不住,他用帕子捂着嘴,低低地咳嗽着,等咳声渐止,浅色的娟帕上已有了一抹殷红。
他真的撑不住了。
他如今头痛的厉害,喉咙也难受,面色苍白得像游魂,视线隐隐发黑,看见的物品都带着一团团重影。
在一阵颠簸中,他往后一倒,无力地倚在了马车车壁上,阖眼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阿兄……”
一片黑暗里,卫太子隐约听到有人在唤他。
是……谁?
“阿兄……”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黑色渐渐散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极其窄小的庭院。
他的腿上,躺着一个奶乎乎的小团子,此时小团子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是阿晔。
确切地说,是幼年的阿晔。
“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回卫国?”
他听到自己问,“你一定要留在萧国吗?”
“阿兄……”
幼年的阿晔轻轻拉着他的手,“我很喜欢这里,我不想回卫国。”
“是不想回?还是不能回?”
他所呆的这个庭院又窄又小,还有些破旧,如今是冬日,寒风阵阵,劣质的炭火在屋内里燃烧出呛人的烟气。
“卫国王室是不能有双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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