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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从院门上出去,她瞬间瘫软下来,八宝和年妈妈忙上来搀扶,七手八脚将她安置在了美人榻上。
年妈妈是奶大她的,见她精疲力尽的样子,心疼得不知怎么才好,哭道:“我的姐儿,真真难为你了。”
梅芬心里却是高兴的,她看看年妈妈,又看看八宝,“刚才爹爹和阿娘在后廊上吧?房里的话,他们能听见吧?”
八宝说:“能的,里头不管说什么,后廊上都能听见。
小娘子就放心吧,这回郎主和夫人不会再不信你了,你瞧夫人这样急吼吼进来叫人,就是怕他留在屋里太久,伤了小娘子。”
梅芬点了点头,大有劫后余生的庆幸,睁着两眼望着屋顶,喃喃说:“我做到了……我终于做到了……”
一个小小的进步,就能奠定她奋勇向前的决心,她定下神来思量了下,偏头叫年妈妈,“派个人上前头瞧瞧去,今日跟着何啸来的小厮是哪一个,脸上有没有疤。”
年妈妈领了命,也不需派别人,自己往前院去查看。
主家留在花厅用饭,小厮的饭食就在门廊上解决,年妈妈顿住步子看,恰好身旁有送饭的女使经过,便接了食盒自己送过去。
到了门廊上揭开盖子把饭菜端出来,一面笑道:“公子已在用饭了,你也用些吧,吃饱了好侍奉。”
小厮嗳了声,忙来接过碗筷,呵了呵腰道:“多谢妈妈了。”
年妈妈瞧瞧他面门,与他客套了两句,复又问:“公子路远迢迢来上京,只有你一个伺候吗?上回我在瓦市上隐约见过公子,那时候跟前倒像有几个小子。”
小厮一面扒饭,一面抽空回了一声,“贴身的只两个,我和另一个叫江林的,余下还有两个伺候车马的。”
年妈妈哦了声,心里知道了个大概,回身给他倒了杯水,笑道:“慢点儿吃。
日后咱们两府结了亲,常来常往免不了,下回你们一道来,我叫厨上多预备两个菜。”
小厮应了声,“多谢妈妈。”
年妈妈颔首应了,便返回滋兰苑,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梅芬。
这日阴雨,倒不像夏天时候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快,就是阴沉沉缠绵着,在空中盘桓不散。
曲院街,临近遇仙正店的一个别致小院,目前是何啸暂住的处所。
何啸这两日频繁外出物色新居,为迎娶舒国公千金做准备,原本虽是游学,上京亲朋亦不少,但他一般并不与他们过于亲近,毕竟来往过多容易穿帮,好名声的维持,其实就是靠保持距离,且不与人交心。
听说录事巷里,有一出宅邸正要脱手,屋主很仰慕何啸才华,愿意低价转让。
何啸便带着麦收过去探访,如果屋子不错,价钱也合适,就打算暂且拿下,日后舒国公如果觉得住所寒酸配不得公爵嫡女,重新送个大宅子也是他做父亲的意思。
街角蹲守了半日的两个人看着何啸走远,这才去敲小院的门。
里头人听见了,大约以为公子又折返回来了,便一路小跑着来开门。
结果门扉一打开,两只手便落到了他肩上,槛外两个小厮打扮的嘿嘿笑了两声,看看他脸上茶盅大小的疤,问:“你可是江林啊?”
门内人迟疑了下,“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话音才落就被拽了出来,那两个小厮皮头皮脸笑着:“家主仰慕你的才华,特请你过府说话。”
所谓的请也好,过府也好,都是场面话,他们一路押解着他,到了临近的一处屋子里。
推门进去,就见一个戴幕篱的人站在上首,虽是皂纱遮盖了全身,也能看出女子的身形,一左一右的婆子如哼哈二将般伫立着,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江林不明所以,身后的门却砰地一声关上了,他吓了一跳,这才拱了拱手,“我与诸位并无交集,不知将我带到这里来……是不是认错人了?”
皂纱后的人说没错,“洛阳才子名满上京,找的就是你。”
江林闻言,微微怔愣了下,旋即难堪地笑起来,“那小娘子确实是找错人了,家主才是何三郎,我不过是家主跟前的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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