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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河按自己带来的钱预估的份量,要不是钱不够,他都想一头猪全买了。
主人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八成以为他是什么猪肉贩子。
苏长河说:“我们是给公家采买的,在前沟村都采买好几回了,不信你问栓头。”
栓头不知道公家不公家,他只知道他家也卖给这叔叔鸡鸭鸡蛋,“是去过我们村好几回,收鸡蛋也收鸡鸭鹅,我家也卖过。”
主人家放下心,“半头猪就半头猪!”
城里屠宰场给的价格低,他们本来也要偷着卖,能在家门口卖出去,还省得自己进城,不过,“我们不赊账!”
头一次来,双方毫无信任基础,怎么可能让人家赊账?苏长河和主人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以七毛八一斤的价格买下了半头猪,主人家还搭了一副猪大肠一副猪肝。
这户人家伺候猪伺候得精细,半头猪就有一百一十二斤,把苏长河身上的钱花得七七八八。
两人后沟村还没细看,又背着一百多斤的猪肉打道回府,从前沟村把换好的鸡蛋鸡鸭带上,好在今天收的不多,要不两人真背不回去了。
苏长河马向东凌晨出门,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苏长河没进前进大队,马向东摸黑回去推了板车出来,两人连夜将半头猪,十来只鸡鸭,两背篓鸡蛋送去纺织厂。
纺织厂在红旗公社是个让人羡慕的厂子,但在整个淮宁县并不算什么,还因为远离县城,颇有几分爹不疼娘不爱的意思。
莫说这两年供应不足,就是供应充足,分到纺织厂头上也没多少。
这都四月多了,纺织厂上回分肉还是过年的时候。
一听有猪肉,朱主任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呀!
哎呀老弟啊!
你可真是这个!”
他比了个大拇指,“哎呦这是半头吧?其实就是一头咱们也吃得下嘛!”
还一头?这些都快累死他们了,苏长河累得直喘气,“老哥哎,这半头弄来都快要了我的命!”
朱主任带来的两个小伙子看看鸡鸭,翻翻猪肉,眼睛都粘肉上了,朱主任没好气地叫他俩:“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抬秤!
动静小点!”
就这么点肉,把全厂人都招来,还分个屁!
两个小伙子走了,苏长河拉着朱主任上前,翻开一个背篓上的稻草,里面是两个肘子,“特地给老哥你留的!
不是说厂长家有喜事?老哥你……”
苏长河挤眉弄眼,朱主任心里会意。
他要是弄两个大肘子去,给厂长家把面子撑起来,厂长还能不记得他的好?
朱主任拍了拍苏长河的肩膀,感慨道:“还是你记着我!”
两个成年人叙了一番塑料兄弟情,苏长河再提出还想换一些瑕疵布,朱主任一口答应。
后半夜,苏月已经睡了一觉,她爸和她小舅终于回来了。
苏月一骨碌从床上爬下来,打着哈欠给两人倒水递热毛巾。
马蕙兰赶紧给两人下面条,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能回来,灶火一直没熄。
“爸,怎么这么晚啊?”
苏长河呼噜呼噜吸溜面条,抽空回他闺女:“来回几十里山路,那是玩儿啊?我和你小舅回来的时候,背上背着,手上提着,腰上还挂着笼子,那一身,真跟逃难似的!”
苏长河顶的还是个文弱书生的壳子,真给他累够呛!
马向东力气比他大,这傻小子记着自家爹的叮嘱,玩命使力气,他两只胳膊都挂满了,半道上怕苏长河背不动,还把苏长河背篓里的东西往自己背篓里放。
这一天,也给他累够呛!
“锅里还有,再去添一碗。”
马向东呼噜完第二碗就放下碗,苏长河看他那样儿就知道他没吃饱,指指锅里,“去!
没力气和你掰扯!”
最后,苏长河吃了三碗,马向东吃了四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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