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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不作声中,天道之下最大的魔头裴玄面无表情,施展法术,毁去了地上一滩血迹。
从寒鸦的视角,它发现,自己一向英明神武的主人,竟然一眼也没有往那少年身上看去。
寒鸦心里表示理解,叶清打一登场,就对裴玄极好,让人以为这是一个殷勤小意、满口谎言的小骗子。
谁知道,小骗子并不是小骗子,而是一个千里寻父的好孩子。
这种复杂局面该如何解释呢……大道三千,果然无奇不有。
片刻后,少年魔头重新躺回床榻,睡姿规矩如同最精确的尺度衡量过一般,一种心情如藤蔓般滋生,在他心底缠绕,挥之不去。
渐渐的,裴玄陷入了睡眠。
这种行为无法掌控,裴玄向来没有弱点,在举世杀意之下,他也不允许自己拥有弱点,偏偏这场梦魇来得十分突然,好似一场迷雾将他笼罩。
他察觉到了血腥气味,原来是他的手沾染了血。
此情此景十分陌生,好似才经历过一场鏖战,冲天的杀戮之气如一层层海潮,围绕在他周身,而他岿然不动地站在高处,浑身气势森然,无数仙士死不瞑目的尸体倒在他脚边。
剑尖流下的血,浸透了无数的黑土。
裴玄冷漠,没有什么反应。
这种梦境对旁的修士来说,也许是噩梦。
对裴玄来说,是日常,他早已习惯了杀戮,好似天道赋予他的宿命一般。
唯独这一次……似乎有一些不一样。
静默无声的焦土中,他一手提剑,另一手提了什么东西。
被宽大的蓝袍遮挡,看不出模样。
似乎是一团肉,梦境里的自己居然把一团肉抱在怀里。
裴玄皱起眉,对此十分厌恶,一双眼饱含戾气,恨不得代替梦里的自己,把这团脏污的东西丢出去。
直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十分嘹亮,划破了血气弥漫的天际。
裴玄脸色错愕。
未等他多想。
下一瞬息场景变换,他身处一栋木屋。
这栋木屋普普通通,像是凡人居所。
窗外是凛冽寒冬,大雪纷飞,风声呼啸。
屋内燃起两个火盆,还有一道驱寒术。
与强大的驱寒术相比,两个燃烧着的火盆仿佛一处欲盖弥彰的掩饰,毕竟有了驱寒术,能彻底驱散寒意,正常人怎么会再摆火盆。
整个屋里摆设十分简单。
裴玄眼没有眨,只因被无数次暗算的他,深知一个道理:越是普通的地方,越不能放松警惕。
直到他看到了床榻上有一个在动的东西。
不对——那不是东西,那是一个人类幼崽。
仔细看那婴儿,头顶软软、卷卷的胎毛,稀疏得仿佛刚破壳的雏鸟,皮肤白净,长得十分玉雪可爱,有着一双黑紫葡萄般圆溜溜的眼睛,脖子间却是极为眼熟的红绳锁……这是——裴玄神色僵硬。
那个幼崽似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正四仰八叉地背靠床榻,雪白的小藕臂高伸,同时一只白嫩嫩的小脚伸起来,在半空中晃动着,划了一圈又一圈,动作很慢,却显出主人无限愉悦的心情,嗓子幼嫩,“咿咿~呀呀~”
而他看到,自己高大的身影坐在床边,一双眼瞳没有那杀尽无数修士的杀戮,只余沉静墨黑。
屋外一切的风雪喧嚣,好似都止步于此。
这……究竟是什么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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