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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沉下来,街上的人流与小贩也渐渐减少。
马车一路行驶出去,却在途径沈府后,越走越远。
渐渐地,来到了一个偏僻荒芜的地方。
知虞从马车上下来,看见的便是一处地牢入口。
她的脊背开始生出冷汗,双膝也好似灌了水一般沉甸。
与地牢相连的是两三间打通了的刑房。
铁链挂在墙面,垂在墙角,亦或是横在地面。
这些东西凌乱而无序,却好似更能显出有人曾在这里痛苦翻滚过的痕迹。
昏暗的烛光随着巷子里的风忽而跳跃闪动。
就像是触碰到了沈欲的底限。
他甚至不再需要她给出任何的解释。
如同对待所有犯错的人一样,将知虞直接带来了罪犯应该出现的地方。
一旁狱卒十分尽责地说明这些时日的进展。
“这块铁钩上干结的肉块是前几日一个偷窃同村村民子女贩卖的犯人,被勾穿喉咙时留下的……”
“钉床上的血,是一个杀人越货的惯犯,被裂尸后腥浊的血污怎么都清理不干净。”
还有烙铁,鞭子,剜刀,烧红的签子,一项项物什都各有各的名目。
“还请大人一一过目。”
沈欲听得毫无波澜,却忽而启唇询问,“喜欢撒谎的犯人到了这处又当如何治?”
狱卒闻言,立马回复道:“这个简单,来到这里几乎没有不撒谎的犯人。”
“但若单纯犯了撒谎这一项罪责,既可以选择将对方的嘴先缝合上,也可以选择吞下百根银针……”
当然,这也是最简单的选项,若要复杂起来,也可以有更多的方式。
知虞起初还能死死克制着自己的心态。
可进来这样的地方,许是里头积攒的杀孽过多,又许是在地下的缘故,骨头缝里仿佛都钻入了阴凉。
再听这狱卒一一阐述过程,那些画面不可遏制地跃入脑海,便叫人周身寒颤难止。
越是听到后面,脸色便越是白,泪珠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又惊怕得不敢跌落。
在狱卒接着说出吞银针的话时,她几乎已经忍无可忍地想要转身立马朝方才黑洞洞的门口方向冲出去。
可沈欲仿佛也都早有预料,头也不回地反手将人攥回到怀里。
“怎么?这几个选项仍不够你选的?”
他面无表情地垂落视线,“可是还需要再给你添几项?”
知虞泪眸猛地一颤,一直紧咬的牙关这才干涩地开口,“我不要选……”
既然跑出来了,就是要和他撕破脸皮。
再说什么求情的话都是无用的了。
沈欲嘴里不说,可晦暗的脸色看上去分明也毫无商量的余地。
到了这里,她就没有说不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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