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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好了吗?真的要留在这里?”
再睁眼时,沈清越神色冷冽,似乎只是再确认一次少年的选择。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为自己乞求一次机会,乞求少年能重新选择他。
可惜,“我想好了,最多待几天,我就回去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去北方,好吗?”
一只细伶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臂,沈清越低头,少年的圆眸盯着他,眼尾拖出一抹绯红,好像在等他点头。
扯了下疼痛的嘴角,沈清越下意识露出几分自嘲。
是不是对于少年来说,他不会疼不会痛,只要用那点微弱的希冀吊着,他就能答应一切?
包括让他留在另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身边。
真贱呐。
贺衡在一旁看着,淡淡出声:“你以为你和我有什么区别吗?”
不都只是少年不喜欢又躲不开的人吗。
沈清越咬紧牙关,没有理会那句话,只冲少年抛下一句“只要你不会后悔”
,就继续往前走。
错开身的那一刻,他眸底忽然落下雪。
的确没有区别。
晚风未歇,男人颀长的身影步在夜色中,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郁慈抿了抿唇,忽然跑上去拉住男人:
“你记得让林伯帮你涂药,不要觉得丢脸就不涂。
上次你给我用的那个药就挺好用的,一定不要忘了。”
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还要提醒林伯帮我把那盏有流苏的小夜灯收进行囊里。”
他要带去北方的。
少年很少有这么话多的时候,仰着头细细叮嘱,翘密的睫羽一扫一扫,像留在家中的小妻子对临行的丈夫那样。
心口蓦然迸发出一股滚烫,顺着血液流进四肢,浑身都跟着烧了起来。
沉默半响,沈清越轻声道:
“好,我等阿慈。”
少年心里没有半分他又如何?哪怕少年对他只是利用。
——他也甘之如饴。
转身之际,他不着痕迹地扫一眼身后,目光沉沉。
贺月寻他都等得死,贺衡也一样。
半张脸隐在阴影中,贺衡神色不明,只是无力垂下的左手忽然颤了颤。
“走吧。”
闻声回过头,郁慈注意到他那只不自然的手,没有说话。
一路上都很安静,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一前一后。
明明没有回头,少年落得稍远时,贺衡却像知道一样停下步子,直到少年走近些,他才会继续往前。
凝翠阁门前,贺衡看着少年走上台阶后,未置一词,转身离开。
屋内一陈一设都未改分毫,案上瓷瓶里的芍药依旧艳丽。
推开窗户,蔷薇树下被重新掩饰好,一切如故。
可郁慈却知道,贺衡已经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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