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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河心里得意,他闺女可是会心算,区区两位数乘法算什么,不过面上很谦虚:“哪里哪里。”
又和他侃了一通孩子的教育培养,什么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要以身作则,以德服人。
不能一昧地打骂孩子,要发现孩子的长处,适时地引导,培养孩子主动思考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
齐得柱哪里听过这样先进的教育理念,乡下父权在上,什么时候当父母的尊重过孩子,别说孩子有错,就是没错,当爹的自己不顺心,还会动手打孩子。
“老弟啊,你是不是读过书?”
一旁竖着耳朵听半天的马向东当即自豪地介绍:“那当然,我姐夫可是高中生!”
在七十年代,高中生的学历真是碾压一大票人,尤其是在乡下,齐得柱看苏长河的眼神更不一样了。
他见过的文化人,脑袋都恨不得仰天上去,看到他这种乡下人,都不乐意跟他说话。
苏老弟怎么就这么……齐得柱没想出怎么形容,就是很不一般,说话头头是道,人家还能和他聊得来,还能弯下腰投机倒把!
苏长河毫无高学历的架势,毫不在意地笑笑,“不管读没读过书,男人嘛,起码要养家糊口。”
齐得柱十分赞同,他叹了口气,“是啊,总不能让媳妇孩子饿死。”
苏长河顺势问起他的情况,原来齐得柱家就住在建设大队。
建设大队距离公社比较近,苏长河他们早上来公社,就曾路过建设大队。
齐家家庭条件困难,三儿两女,上面爹妈身体还不好,爹干不了重活,妈卧病在床,家里全靠齐得柱。
他一个人拼死拼活地干,挣的工分也不够吃。
没办法,他就干起了倒卖猪肉的事。
从县城养猪场以亲友价买入,拿到公社以市场价卖出。
整个淮宁县就一个养猪场,只要能拿到猪肉,根本不愁卖。
齐得柱能拿到肉,得力于他有个远方叔叔在养猪场。
他远方叔叔命不好,年轻时候娶个媳妇,媳妇跟人跑了,后来和一个寡妇搭伙过日子,给他生了个儿子,好不容易日子有了盼头,儿子落水淹死了,寡妇后来也死了,就剩下他叔叔孤寡老头一个。
老头脾气古怪,齐得柱愣是磨了半年,答应将二儿子过继到他儿子膝下,以后给他送终,才将人拿下。
眼下两家关系亲近,他家二儿子就在养猪场,帮着打打下手,等以后,还能接远方叔叔的班。
所以,齐得柱在养猪场也算是有自己人,这才有办法弄到肉。
当然后面这些他没说那么细,谁也不能把自己的门路告诉别人,要是一般人,齐得柱连养猪场都不会说。
他没说,苏长河也猜出来了,不就是在养猪场有关系?他也没打算截胡齐得柱的生意,苏长河想的是,全县就一个养猪场,供应这么不足,怎么就没人从源头想想办法?反正——
种田是不可能的,只能想想办法搞副业了。
苏月卖完东西,回头一看,她爸和隔壁大叔还聊得欢畅,两人已经一口一个“老弟”
,一口一个“齐哥”
。
她爸还让她叫伯伯,好吧,伯伯就伯伯,苏月仰头,乖巧一笑,“齐伯伯。”
苏长河马蕙兰比原来两人舍得在吃上花钱,天天不是鱼汤就是骨头汤,菜里也舍得放油,这么好吃好喝一个多月,苏月脸上长了肉,肤色也没那么蜡黄。
早上走时,她妈给她绑了两个小辫,她又遗传她爸的甜瓜脸,一笑,脸颊露出两个小酒窝,别提多甜了。
齐得柱越看越喜欢,回头看自己的摊子,都卖得差不多了,只扒拉出一些猪下水,“别嫌弃,伯伯给带回家吃。”
苏月当然不嫌弃,猪心猪肺猪大肠,爆炒起来多好吃啊,“谢谢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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