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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答风从笔墨间抬起头来:“知道了。”
元策点了下头,转身要走又一停,想起什么,回头道:“李答风,你这医术也有误人子弟的时候。”
“?”
“你还不知道吧,她根本不喜欢我兄长。”
“……”
“不仅不喜欢,还很讨厌。”
“她之前嫌弃我,全因她以为,我是我兄长。”
“知道我是我以后——”
“恭喜你,”
李答风面无表情,提笔指了指他,“但我建议你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我就不保证还能不能给你画出个人样来了。
被元策送回内院,姜稚衣也有些乏了,由惊蛰伺候着沐过浴,准备早些歇息。
从浴房一出来,却见方才回内院一路举步生风的人还留在她卧房里,正站在她的妆台前,俯身歪头看着那面铜镜。
姜稚衣本想质问上一句“你怎么还不走”
,见他如此认真严肃地端详着她的铜镜,心头一紧走上前去,躲在他身后跟着猫下腰:“怎的了,这镜子可是有什么不对?莫非也叫人动过什么手……”
“挺好的,”
元策眯眼看着镜中人,“比我房里那面照得清晰。”
“你在照铜镜?”
姜稚衣一愣,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照什么呢?”
“我在照——我和我兄长确实长得一样吧。”
“……”
“能不能别提你兄长了?告诉你我讨厌他了!”
姜稚衣恨恨搡开他,在妆台前坐下,拿起一只小巧的细口银瓶,从里头倒了几滴润手露在手背,低头抹匀。
元策站在她身后,弯下身去,看着镜中她黛眉朱唇的姣好面容:“是啊,这么讨厌我兄长,看着我这张脸,为何还能喂我吃虾?”
“……”
姜稚衣刚想说那不是被他这强盗逼的吗,一抬头才发现他捱她如此之近,近到快与她脸颊相贴,像在同她耳鬓厮磨。
呼吸蓦地一紧,姜稚衣想说的话忘了个精光。
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看着镜中两人相捱的画面,她的的确确,不记得对沈元策的讨厌。
“所以呢……”
姜稚衣紧张地看着铜镜里的元策。
“所以,我是不是也没有那么不干净。”
姜稚衣眼底的紧绷忽而一散。
元策抬起自己的手掌,拿给她看:“这只手,从它学会握刀以来十五年,不知沾过多少血——但你愿意吃我剥的虾。”
姜稚衣喉间一哽,目光闪动地看着这只修长宽大、掌纹错综深刻的手,才知道他为何执着于那一句“我觉得阿策哥哥是全天下最干净的人”
,执着于她愿不愿意吃他剥的虾。
在那些不为人知的岁月里,他或许连自己都嫌恶这双手碰过的东西。
姜稚衣脑袋卡壳,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来回应,胡乱道:“……吃几只虾算什么,我不都跟你同床共枕过了。”
元策眼底闪过一丝意外,没料他尚未开口,她便主动提起此事,眨了眨眼道:“那你不嫌弃的话,今晚再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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