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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上官惊鸿实在不善交际应酬之道,再加上天生神情冷凝声音低哑,几个来回之下,也还是被落在了万和宫的一角。
他独自一人着实有些无趣,又不好这么提早离去。
可是被四周酒气熏得有些气闷,最终还是起身一个人往宫殿后的万和园走去。
侍卫们也都只是守在周边,这紧贴着宫殿的小后花园反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上官惊鸿站在飘满荷叶的小湖之上的木桥处,有点漫无目的地遥望向万和宫外。
夜色中宏伟壮阔的皇宫仿佛是只熟睡的苍龙,弥漫着恒古又威严的气息。
不远处,万和宫内婉转温柔的丝竹奏乐之声依旧飘了出来,可在这宁静而寥寂的夜色中,却不知为何让上官惊鸿感觉有些孤单。
偌大的皇宫内,满是他不认识的人,奏着他赏不明白的宫乐——这终究不是他的家。
可就是这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清朗声线:「上官将军可是觉得这宴席太无趣了?」
上官惊鸿漆黑的眼眸微微一敛,转过头去便看到身穿暗紫色织锦宽袍的段景玉身姿优雅地从桥下一簇娇艳的芍药花丛后走出来,缓步上了木桥。
上官惊鸿不知这位段侯爷究竟是凑巧碰到自己,还是一直就在暗中注意自己的动作,一时之间下意识地就有些微妙的防备心思。
段景玉就这么慢吞吞地走了上来,与上官惊鸿并肩地站在小桥上,似乎也在出神地看着风景。
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异香,被清凉的夜风带着一阵阵涌动在身侧。
而上官惊鸿本就木讷,自然也分不清究竟是刚才从芍药花处带来的花香,还是对方身上本就有的熏香,虽然明知这位侯爷是个男人,却还是在心里觉得这味道好闻得很。
「上官将军方才在想什么?」
正在上官惊鸿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旁的段景玉忽然开口了。
上官惊鸿适才还在心里暗自想着他身上的香气,此时听到这有些突兀直接的问题,竟然暗自一慌,就这么转过头去沉默不答。
而段景玉却似乎毫不生气,就只是微微一笑道:「将军不讲,那我就冒昧猜上一猜了。
」
他说完,也不要上官惊鸿回答,就自顾自继续道:「上官将军初来京都,人生地不熟,再加上方才殿内一众官员又极难周旋,方才在这小桥上发呆,有六成可能是在想念南疆老家。
」
上官惊鸿被段景玉窥破了心思,虽然也隐约觉得想家这二字听起来有那么点软弱之感,可是却又因为好奇之心涌上,不由开口道:「那……还有四成是?」
「将军终于肯开口与小侯讲话了?」段景玉也转过头,一双桃花眼微带风情地轻抬,懒洋洋地说。
上官惊鸿在这样近的距离之下与段景玉对视了片刻,却忽然发现面前的男子似乎不管何时总是笑着的,无论是对着他、对着齐寒疏亦或是对着他的父亲段越天。
那笑,又与旁人有些微的不同。
既不是爽朗的大笑,也不是敷衍似的微咧嘴角。
单薄的嘴角总是上翘,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弯起,眼角下一滴朱砂痣褶褶生辉。
这位长乐侯的笑容,就好像是天生就挂在脸上的,浑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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