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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二十万以下的局别找我出来了。”
吴雩闷着头,在胖子张口结舌的瞪视中拎起钱袋,用外套囫囵一裹,夹在胳膊下,钻出了酒吧后门。
十一点四十,公共汽车晃悠悠停在站台前。
吴雩一手抱着卷成团的外套,一手插在裤兜里下了车,穿过深夜长街,脚步七拐八拐,穿进了曲折狭窄的旧城区胡同。
每过两盏路灯就有一盏是坏的,月光照在蜿蜒的石板路上,原本就逼仄的小径两侧堆满了家家户户的杂物:石瓦堆,尿桶,纸箱,生锈落灰的二八大杠,盖着油布准备明早推走出摊的三轮车。
路边那一溜平房里的灯都已经熄了,吴雩低头穿出小巷,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如幽灵般轻轻一拐,隐没进了回字型胡同的另一条岔路。
几秒钟后,一双制作精良的皮鞋自阴影中走出,轻轻停在岔道口,青白月光终于照出了跟踪者的脸——是酒吧里那个衬衣西裤的年轻男子。
他微微皱起眉头,踌躇片刻,认输似地呼了口气:“吴……”
一只手从他身后闪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咽喉,嘭地把他整个人重重抵在了石墙上!
哗啦啦!
墙灰碎石如细雨般簌簌洒下。
“我说过别跟着我,”
吴雩贴在跟踪者耳边,轻轻道:“林、炡。”
“咳咳咳咳咳……”
林炡呛咳半天才终于勉强止住,但咽喉被掐还是说不出话来,只得抬手向吴雩身后打了个手势。
吴雩略微偏头,果然只见身后不远处,两个刚窜出来的便衣犹豫着停住脚步,神态紧绷如临大敌,对峙几秒钟后,才终于不甘心地一步步退回了黑暗里。
吴雩松开手,林炡呼地大出了口气,一边揉按脖颈一边无奈地苦笑道:“你看,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在单纯保护你——”
吴雩打断了他,声音平直毫无起伏:“不需要。”
林炡表情无奈:“他们也只是听命办事……”
“滚!”
林炡眼神微动,嘴一张似乎想解释什么,但紧接着吴雩转身就往黑暗走去。
“喂,吴雩!”
林炡追上前几步,因为声音提高又咳了起来,但他也不介意,就这么一边咳嗽一边朗声笑道:“我很喜欢你,哪天一起出去喝酒吧!”
这次吴雩连头也没回:“喝你妹。”
林炡不由失笑,继而变成大笑,再抬头时那削瘦利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月光尽头。
哗啦一声热水洒下,塑料浴帘上很快溅满了星星点点的水迹。
吴雩在水流中闭上眼睛,灯光透过薄薄的眼皮晕染出满世界昏黄,熟悉的钝痛渐渐从背部肋骨攀爬直上脑髓,是越南拳手那一记凶狠至极的过肩摔。
虽然不至于折筋断骨,但要缓过来估计也得十天半个月。
他毕竟已经不是二十来岁能拼命的年纪了。
也许是氤氲热气的作用,吴雩思绪有瞬间飘忽,从深黑混沌的潜意识中渐渐浮现出一双凶狠血红的眼睛——是刚才擂台上被勒住咽喉,拼死挣扎暴怒的越南人。
“打!
打!”
“越南佬!”
“打死他!”
擂台周围彩灯晃得耀眼,疯狂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打!”
“打死他!”
“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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