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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没……没想什么。”
姜佚明叹了口气。
十二年过去了,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任人宰割的毛头小子,这些年他事事拼尽全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找到黎景、保护黎景,让他再不必受到伤害。
他本以为如今的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他有了自己的公司,投资了一家医院,他将黎景喜欢的一切都搜罗到家里,亲手捧到黎景面前……可这些还不够。
受了那么伤,吃了那么多苦,可时至今日,黎景依然向往亲情。
无论姜佚明做出了怎样地成绩,无论他付出几多艰辛,哪怕他能为黎景解决一切烦恼,可唯独一份亲情,他没办法给黎景。
黎景接受不了姜家父母的做法,他们之间注定没有亲子之缘,而黎家父母呢?他们连一份真心都没有。
姜佚明知道李红英与黎为民的为人,他们自私、控制欲强又自命不凡,当初他们以为黎景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在黎景身上倾注了无数心血,却始终对黎景不满。
后来,当他们发现黎景根本不是黎家的孩子,便把感情与心血统统收回,将黎景当做家里的破烂。
他们或许对黎景有过感情,只是这份感情掺杂了太多功利与利己的成分,本就淡薄如水,全凭血缘维系,到后来,连血缘都是假的,就更遑论感情二字了。
或许父母并非生来就爱自己的孩子,可孩子却生来就爱着自己的父母。
纵然黎景对这双父母有过埋怨,甚至是恨意,可这些怨的底色却是爱与期待。
所以黎景才会听信李红英的诓骗,接受李红英的邀请,所以他才愿意忍耐他们明晃晃的轻视与敌意。
因为时至今日,黎景始终在期待着。
而姜佚明呢?他明知道李红英与黎为民是怎么样的人,他明知道今天在黎家时,黎景是多么如坐针毡。
他心疼黎景,可他却终究不能代替黎景打破这份期待。
姜佚明叹了口气,说:“小景,以后咱们不来了,好不好?”
黎景的眼眶中氤氲着一层雾气,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长久地沉默着。
见黎景不愿提起,姜佚明便也不问。
他话锋一转,问道:“刚刚在后院里,你是不是生气了?”
黎景怔愣了片刻,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姜佚明的侧脸,说:“我……我没有。”
姜佚明笑笑,说:“撒谎,你明明在吃醋。”
黎景皱了一下眉头,声音像蚊子的嗡声一样,只重复着说,“我没有”
,可耳尖的淡红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嗯”
,姜佚明眉眼含笑,他没再坚持,而是轻声说:“好好好,你没有。”
见姜佚明不再与自己相争,黎景反而愈发心虚。
他无意识地绞着手,等到汽车驶上了滨海大道,黎景才忽然小声问:“那刚刚邱子墨跟你说了什么?”
姜佚明笑了,他用余光看着黎景,虽没出言打趣,可眼神却充满着揶揄的意味。
他没做隐瞒,如实说:“她想向我解释高三那年我给你写的情书,为什么会出现在林老师的办公桌上。”
听到“情书”
二字,黎景的脸霎时红了,像是熟透了的苹果,就快要从枝头掉下来了。
当初的那封情书,还未曾落到黎景手中,就被林老师摔在了他们两个的父母面前。
他没机会将每一个字都印在脑中,却在混乱中大致扫了几眼。
姜佚明的字刚劲有力,信也写得缠绵,虽说是道歉信,可情书二字倒是更为贴切。
他支吾了片刻,说:“然……然后呢?”
姜佚明笑笑,说:“过去那么多年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又何必旧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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