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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落在河岸边一株茅草上,细长挺翘的茅草叶上落了一只萤火虫,好大个一只,一闪一闪的,跟个小灯笼似的,抑不住嘀咕道:“野猪比外面的大,狼比外面的大,就连萤火虫都比外面的大好几个个头,黑森林里是不是啥都比外面的大?”
若是搁在闲时,他一定会把这只大个萤火虫捉来玩玩,可眼下浑身黏糊糊的像黏了一层厚厚的浆糊,外加热辣辣的难受,恨不得一头扎进水里,便没心思理会这只大个的萤火虫。
张小卒转身跃向河中,身体尚未触到水面,却似乎已经感受到河水浸入皮肤的清凉感,甚至忍不住舒服地呻吟出声。
呜——
一道急促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听见身后炸裂的破空声,张小卒的头皮当时就炸了,尾椎骨冒寒气,浑身汗毛根根炸竖,有心想躲,奈何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好在他猎刀一直握在手里,此刻手腕急急一抖,将猎刀斜背于身后,以求护住致命要害。
啪!
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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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急追而来的红裙少女。
张小卒的猎刀刀身挡住了凤舞鞭,奈何鞭软可曲折,前稍部分担着刀身抽在了张小卒的左胳膊上,七八根倒刺直接钩入皮肉,红裙少女猛地一拉,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哗啦!
张小卒吃疼惨叫,身子被鞭子拉拽失去平衡,跌落在河沿上,溅起一片水花。
“跑啊,继续跑啊!”
红裙少女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讥讽中透着冰冷。
张小卒遍体生寒,想不到对方竟如此紧追不舍,看都没看红裙少女一眼,一头扎进河水里,借流水之力往下流淌去。
“咯咯——”
红裙少女看着张小卒狼狈逃窜模样,胸中阴霾顿时一扫而空,笑得花枝招颤,没急着追,而是冲水花荡漾的水面喊道:“张大毛,我定要把你驯服,让你乖乖做我的战奴。”
河边茅草叶子上的“大个萤火虫”
飘了起来,顺着河岸往下游飞去。
张小卒躲在河水里,隐隐听见了红裙少女的喊声,顿时惊得魂飞天外,再也顾不得胳膊上的伤,使出吃奶地力气往前游去。
他暗暗庆幸自己水性很好,否则被堵在河边死路一条。
“你们接着追,我洗漱一下。”
到底是爱美的女人,此时遇见清澈的河流,再也忍不住身上的肮脏,想在河边洗漱一番。
四个奴隶紧追而去,戴冠老者和赤面老者让红裙少女安心洗漱,他们去一旁守着。
相较于追张小卒,他们二人更重视红裙少女的安危。
尽管红裙少女只是一个庶出的小姐,不太受家族重视,但也正是因此,他二人才求得这么一份肥水差事,想那嫡出的小姐,以他们的身份根本没有机会侍奉。
所以红裙少女的安危和他们的利益挂钩,自然不敢有差池。
河流中间足有两丈多深,张小卒藏在水下游得很是畅快,嘴里咬着猎刀,手脚并用,外加借助水流的力量,一口气的时间竟往下游游出两百多步的距离。
直到实在憋不住,这才昂着头把口鼻悄悄浮出水面,迅速地换了一口气就重新潜入水下,都没来得及观察一下河两岸的情况,继续往下游游去。
一连换了几十口气,也不知到底游了多远,直至感受到河流在变浅,张小卒才停下来,不敢再往下游去,怕河流变成浅滩,失去深水的掩护,必然会留下逃跑的痕迹,难免又要被红裙少女几人顺着痕迹追上。
他非常忌惮红裙少女几人的追踪能力,因为他压根没想到红裙少女几人能这么快追上来,要知道现在可是黑夜,他又在深山老林里七拐八弯翻了好几座山头,即便让他自己按照原路返回,他都不确定自己能找回去,可结果却是他前脚刚停下不久,红裙少女几人后脚就追来了,他们的追踪能力实在太恐怖了。
所以这一路游过来,张小卒都是在河流中央的最深处潜游,借助深水的掩护,不留任何痕迹。
张小卒悄悄地游进河边的芦苇丛中,整个身体浸在水里,只露出半个脑袋,悄悄地观察河两岸的情况,待确定暂时没人追上来后,他轻轻挥动猎刀劈砍芦苇,砍出一条往下游逃路的痕迹,最后他深吸一口气,不留痕迹地潜回河流中央的深水出,一潜到底,用猎刀扒着河底的沙子,逆流而上。
在河流边上一片厚厚的水草丛里,一根芦苇管从水底悄悄冒出,把一片翠绿的草叶顶起一寸高,然后便没了动静。
水流悄悄带走了河底泛起的泥浆,一切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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