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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大费周章,只为了将它们都能换成铜钱,这些特产下面沉甸甸的箱子里,装的也正是铜钱。
换一个寻常人,根本不知道去哪才能将这些珠宝快速出手,就算出手了,他这样急,必定要被商人狠狠压价——可尽忠不是个寻常人,一个西城所的宦官,品行操守断不会学到半点儿,让他们像李素似的天天枯坐着清点账目,他们也做不来。
但他们总是会捞钱的,这些铜钱就是明证。
“我去了界身巷。”
他小声说。
王善仔细一想,暂时记起了那大概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他还是不明白,“你我才来几日,你就能将这事办妥?”
“有八百石的茶引,”
尽忠笑道,“什么事儿办不来?”
茶引是用来贩茶的,和他们变卖珠宝,换走铜钱毫不相干——可界身巷的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事不知道呢?眼下这个小内侍不仅是朝真帝姬的一条狗,他还得了李彦的意!
那位帝姬还受了郓王和康王的特殊关照!
汴京城虽大,但通天的关系可不好攀扯。
现下他们特殊关照一下帝姬,将收购价调高点儿,给她行个方便,她不记恩,难道这个小内侍也不记这份人情吗?
他们现在是将帝姬要他们办的事都办完了,尽忠还抽空办了几件自己的私事,比如说他虽无父无母,在汴京竟然还有个相好的,执手相看泪眼后又留下了几十贯钱,再去下一个地方,采买了些给曹翁的,给季兰和佩兰的,给灵应宫其余内侍的,以及给帝姬的礼物。
他身上是没带什么现钱的,帝姬的私产被他变卖后,他又从里面抽了一
()份(),和他的茶引一起存在汴京了。
灵应宫虽好?(),到底是偏远山区,不如汴京万年金汤,钱放汴京城里,他放心。
王善啥也没买——不要紧,尽忠连他那份都带上了——他就这么站在车马旁,皱着眉继续打量。
“咱们归程带了这许多东西,”
他说,“要紧么?”
“前半程在京畿路,”
尽忠说,“不要紧。”
“后半程呢?”
“后半程经过陕西,”
尽忠满不在乎地说,“咱们有郓王、康王、西城所、灵应宫四面旗,那些武夫又能对咱怎的?手指缝里漏些就能打发了去!”
少年就在那冥思苦想他来时帝姬吩咐他做些什么。
似乎就只是盯着这个宦官,没别的事儿。
他盯着这宦官一路,很是长了些见识,来时还不通人情世故的脑子,现在突然就通了一点儿。
“尽忠哥哥。”
他突然说。
尽忠就是冷不丁一个寒战,“十二郎,你心里必有大事啊!”
“咱们回去这一路,不走水路。”
王十二说,“或许要时时与各路官吏打交道,其中若有几个名声在外的……”
尽忠就很迷惑地皱起眉,“什么样的‘名声在外’?”
“青年俊杰,寒门武官,或者是刺配军中,但很像狄公那样的,”
少年笨拙地比比划划一下,“你能再拿点帝姬的钱出来,给他们吗?”
他说完似乎觉得自己这话很不忠诚,又找补了一句,“反正她也不知道咱们一共带回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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