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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的晏儿也十九了。
阮义舟一双黑瞳看一眼面前清隽潇洒的儿子,道“你也已十九了,往年你与为父上场拼杀婚姻大事无心操持,现如今稍是安定,你也该好好挑挑才是。”
阮言文低头未语,他手细细转着手上扳指,不无敷衍道“父亲若想操持,安排就是,我静听父亲安排。”
他于婚姻大事上,无甚期待,年岁小时还曾想过白首偕老之事,可如今,见惯了沙场厮杀横尸百首,他的心便被那血淋凉了,他是武将,说不定哪日便死在了沙场之上,若真是随性寻那心尖上的人,怕是到死都未可能给阮家留后。
他会如父心愿早早成婚,他亦会与妻子港湾庇护,但谈别的,那东西早叫他埋了……
阮义舟见他态度稍冷,也不计较,既首肯点头愿意便好,说着便招来守在外头的李管事。
李管事进屋看了眼,气氛微妙的父子,谨缩了缩脖子,唯恐烧到自己,小心问道“侯爷有何吩咐?”
“将京中尚待字闺秀,家境清白的人家都拟个册子来,务必查的细致些。”
李管事是个人精,寥寥几句便清楚了阮义舟的打算,他瞥了眼明显不大畅快的世子,喜笑眉开起来,忙应道“欸,好,好,老奴这便去安排,必叫世子与侯爷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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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至半,山间的夜里漆黑一片,除却烛火笼的地方能有微光,往别处看去,皆是伸手不见五指。
阮瑶清刚沐浴完,正坐在那摇椅上,半曲着身子,让菱星替她绞那一头乌黑湿发,她低着头翻看膝间摆的几本数据,挑选片刻,拿起一本泛黄的书,将其与的摞到了一旁。
菱星瞥了一眼,她跟着阮瑶清也识些字儿,那书页泛黄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她见阮瑶清看的认真,问道“姑娘,这是莫须先生给的吗?我怎瞧着是些五行八卦之类的。”
菱星垂眸头都未抬起,“嗯”
了一声“我问师父拿的,这有些意思,算看八字就能知人后世,还挺有趣的。”
她打趣笑了一声“是嘛?那等哪日姑娘写成了。
给奴婢也算算,瞧一瞧咱姑娘算的可准成。”
阮瑶清问她打趣,这才抬起了头,春水的眸子里也是笑意,“啪”
的一下合上了书,手掐葱指慢慢算来,而后长“嗯”
了一声,老神在在半眯着眸子道“小道算了下,你这丫头往后必大富大贵,嗯,婚姻美满,丈夫体贴,有儿有女,和美得很呢。”
菱星娇俏道“真是如此?那我倒是看看,姑娘算的可准,要是准了,我不必少不得你的卦金。”
待说完,主仆二人相视皆笑,嬉笑打闹开来,菱月收拾好床铺,见她二人笑的开怀,有些半怔,她命苦,早前被人伢子卖来卖去,不知换了多少人家,后来学了些武艺,机缘巧合下叫阮言文挑中,接着便被送到了阮瑶清这里。
在此之前,她从未见到过主子似他们二人一般。
不免有些艳羡,正看着,便见菱星转眸看见了她。
只见她小跑到她身侧,拉着她道“快来,快来,姑娘如今可是个神算子,来来来,你来看她算的可准成。”
阮瑶清将快干的头发散开在那藤椅上,灯下美人,衣裳半披,面若芙蓉,面上恰着笑意,叫人看着迷眼。
她笑着看菱月,上下打量了一番“嗯,我来算算,你这丫头前半生命苦,但所幸遇着贵人了,你这贵人就是你家小姐我呢。”
菱月抿唇直笑,菱星则娇气的论说真假,一时间嬉笑声隔着院落传出,在这久未住过人的小院里传出几丝烟火气儿。
打闹着时间过的飞快,直闹到深夜,外头繁星满天,月掖深深,清风斋才渐熄了烛火。
观内的时间过的极快,阮瑶清这些时日过的极其自在,她白日里要么跟着莫须去山间钓鱼采茶,好么就是跟着亦生去习道参拜,亦或是无事在那摇篮上虚晃着过上整个下午,睡个懒觉,一眨眼,竟是半个月过去。
这厢她正自在快活,徐元白却是等的近乎望眼欲穿。
他如何能想到,一个娇娇的姑娘家,能在个破观里呆上十几日,这便也就罢了,他眼见着来信,道她与亦生那秃驴相处尚恰,这叫他更如鲠在喉。
他本是要不管不顾上山偶遇的,奈何皇后身弱,那日起后便一病不起,头疼之症多日不解,他需得侍候在侧,是故一步都离不的。
人,明明就在那处,他却是相见却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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