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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充人手的事一向是赵元嘉和戚风早负责,即熙从不过问,但是看见赵元嘉把惠娘领进门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问道:“没别人了么?必须是她?”
弄得惠娘绞着手指诚惶诚恐,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这位素未谋面的星君讨厌了。
即熙倒也没有坚持赶走惠娘,也没有多解释什么,听了赵元嘉的解释后点点头就转身离开。
惠娘于是在傅灯的医馆留下来,她原本就能干,又格外地勤奋主动不挑活儿,把病人照顾得妥帖,医馆也整理得井井有条。
赵元嘉私下里跟即熙说,惠娘一直很担心即熙是不是还讨厌她,所以想干得更好些。
那时即熙边拿火符同时煮着六炉药,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那天她就是随口一说,无需在意。
心里想的是反正她在药房,惠娘在后院,眼不见心不烦。
谁知没过几天戚风早与她提起惠娘,他说——星君,惠娘生病了,她想见见您。
即熙怔了怔,问道:“生的什么病?”
“傅大
夫说就是感染了这次瘟疫。
病情发展得很快,没有多少时间了。”
即熙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好,我去看看她。”
从前惠娘都是照顾病榻上的病人,现在自己却躺上去了。
她一直是很精神很干净的中年妇人,如今病了终于显露出憔悴和凌乱,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盖着被子呆呆地看着天空。
即熙坐到她身边,不远处隔着一道帘子就是其他病人的床榻,新的帮手又来了,四周嘈杂而纷乱。
“星君您来啦……我刚刚就在找您的贪狼星,是不是那一颗?”
惠娘抬起手指天,她的声音微弱,像是喘不上来气似的。
即熙抬头看看天空,说:“没错,是它。”
她没有接下去说话,一下子失去了话题,惠娘有些尴尬,不知要说些什么。
“我总觉得……您有点讨厌我。”
她低低地说道,有点无措。
即熙安静了一会儿,靠在椅背上微微翘起凳脚,淡淡地说道:“你在医馆帮忙很久了,应该也知道傅大夫是如何验尸的,你现在仍然觉得五年前荧惑灾星他们剖开尸体是为了下恶咒么?”
五年前惠娘是第一个站出来落井下石的人,她指证看到贺大娘和贺忆城破坏尸身,断言他们肯定在做恶咒。
或许这对惠娘来说并非落井下石,而是伸张正义。
她的丈夫孩子都因瘟疫而死,家中亲近的长辈病危,那时她站在人群之前赤红着双眼,激动近乎于疯狂地赌咒发誓说他们居心叵测,说天道恢恢他们必遭报应。
即熙始终不能忘记她指着她们的手指,因为激动而不能流畅的声音,赤红的眼睛恨毒的泪水。
就在一天之前惠娘还在她们的临时医馆里帮忙,有说有笑。
有那么一刻她竟不能明白,天道恢恢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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