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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祥年轻时是定渊侯谢兰峰副将,也是常年在军中摸爬滚打的,跟营中几位老军医都很熟,耳濡目染知道不少医理,闻言,几乎毫不迟疑道:“那必然是不能的,在军中,如果中了毒箭,是禁止食用鸡蛋和鱼虾类的生鲜的,之前就有将士因此加速毒发而送命的。”
谢琅:“那可有人会不知道这个常识?”
孟祥便说也有可能,毕竟有过将士因此送命的先例。
“但中毒不能食用生发之物这个常识,只要有点生活经验的,几乎都知道,属下说的那种极端情况,基本都是因为分辨不出哪些是生发之物,导致误食。”
“那鱼虾之类,可会误食?”
“这断然不会,生鲜生发,连三岁稚儿都知道嘛。”
孟祥不解:“世子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谢琅没答,自顾沉吟起来。
其实昨夜在书房里,他几乎一夜未眠,一直在努力回忆上一世有关这位身上处处透着古怪的卫氏嫡孙的事迹和印象。
遗憾的是,他一点都没想起来。
准确说,对于这个人,他的记忆是空白的。
他只记得,上一世新婚夜,他被裘英和老爹派来的另一名近卫押着,被迫跪在公主府寝阁前,以恭迎公主的礼仪,屈辱地和一个卫氏子拜了天地,行了婚仪。
“卫氏这回择了一名嫡孙,且身世颇为显贵,足见诚意。
卫氏如今掌凤阁大权,总揽朝政,也掌着北境军粮草命脉,一味与其交恶,于谢氏并无好处。”
“那西京一战的账怎么算,大哥那只手便白折了么?”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连大公子自己都不再介意。
侯爷再三嘱咐,请世子以大局为重,勿要意气用事,惹祸上身。
世子,该行婚仪了。”
“卫氏如此欺辱谢氏,你们也让我拜?!”
他仿佛仍能听到上一世仍不可一世的自己愤怒的质问。
裘英迟疑片刻,无情道:“侯爷说,千锤百炼,玉汝于成,只要无损大节,世子都不得反抗。”
于是他便被迫跪了,拜了。
他正眼都未瞧过对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美是丑,是高是矮。
新婚当夜,他就逃回了北境,之后和此人再无交集。
而卫瑾瑜这个名字,也仿佛一粒沙尘沉入海底,在大渊朝堂上毫无踪迹。
至少他攻破上京城门,将满朝文武都囚在文华殿时,里面是没有这个人的。
可见他根本没有出仕做官。
上一世的记忆,便在上京城破他登基称帝之后戛然而止,那万千记忆丝线,跨越前世今生,仿佛被人用一柄寒刃生生割断,连余响也无。
除了濒死之时,那万箭穿心之痛。
大约是老天爷也觉他死于非命,有辱谢家英名,才替他抹了那段记忆吧。
回到房中,卫瑾瑜屏退桑行和明棠,自己取了药油,按揉膝盖上的淤青。
他身体不好,体质特殊,连这种根本算不上伤的瘀肿消除速度也比常人慢很多,没办法,只能借助药油缓解疼痛。
按揉到一半,孟祥再次过来,说入宫马车已经备好,世子在等着和夫人一起入宫谢恩。
桑行原本还发愁怎么安排这事儿,闻言,倒是松口气。
用谢府的马车,的确更合适一些。
幸而这定渊侯世子在大事上还不算太混账。
卫瑾瑜收起药油,放回原处,只带了明棠,到府外一看,谢府门口果然已停着辆马车,车前放着脚踏,脚踏上已经有个模糊脚印,显然是有人用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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