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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意思,”
刘溪鸰似是轻笑,“如今我娘人都不在了,父亲如何还要说这样好听的话?再有,这箱子里头少了东西,父亲不会真的不晓得吧?”
邹亦慈没料到她还是如此乖戾,当即抬高了声音:“混账,你就是这样对爹说话的吗?”
沈舜忙从中安抚,又叱道:“阿鸰,莫要无礼,这是你堂上!”
“我没有爹,父亲忘了?”
刘溪鸰幽幽叹道,“我有爹生,没爹教啊,父亲。”
这忤逆的话学得如此矫揉造作,自然不是她自轻自贱,而是有人这么说过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两个大人均是面色一变,再无掩饰之意。
“混账!”
邹亦慈腾地站起,他气得发抖,“简直混帐!
!”
沈舜哪知这外甥突然就如此不顾后果起来。
头皮一炸,来不及反应,只得匆匆上前半拦半扶住那邹氏,“亦慈,亦慈,你先坐下,你先坐下。
阿鸰,跪下!
岂能如此目无尊长!”
都这份上了,刘溪鸰哪还愿意跪?
索性一股脑都说了:“我母亲自然不是那心胸狭窄的人,她为何不喜邹童,又为何小产,如今父亲您说什么便是什么。
但我只问两句,母亲这些年的日子难过,难道与那姓柳的贱妇毫无干系?我又为何要远离生母投奔舅父,您难道心里没有一点数?您不会以为两年一过我就什么都忘了吧?”
邹亦慈呼气哀哀,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果然,还是恨我的!”
刘溪鸰不置可否:“两年前您抽在我脸上的耳刮子到现在还疼呢,难道您忘了?这会儿又来演个什么慈父?”
沈舜一听这旧账都被翻了出来,可再说不得了,忙拉住了她。
但大半年不见,这女孩也不知如何练就了一身蛮力气,身子一转,竟轻松挣脱了开,她朗声道:“这箱子和我一般大年纪,原是什么样,里面是什么,我比你记得清楚!
你邹家的钱财嫁妆什么的,我原本就不稀得惦记半分,你若愿意尽可自己留着到百年跟着入土,但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却是一件也不能少的,谁拿走的谁还回来,自己有娘生没娘教吗?要偷别人的东西?”
她的话夹杂着快意和恨意。
离开江宁前,母女俩曾彻夜长谈。
沈拂纵然有万般不舍,但也知道离开这里女儿才能有更好的出路,可就自己这个身体,莫说活到她出嫁,就是活到再见怕是也难。
于是便如交代后事一般将压箱底的票子铺子都罗列了个遍,自然与眼下邹亦慈的交代有所出入,这一点母女二人当时也并非没有料到。
如今少了数,却又听他那一番伪善之言,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刘溪鸰的话便开始一句比一句难听。
沈舜更是呆愣在当场。
来前他就交代过她,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就是怕她还在意几年前在邹府的不快。
她答应的分明很好,他也就没放在心上,以为她还是那温韧知进退的模样,至少,会一如既往的顾及所有人的颜面。
谁能想到一上来没两句就开始掀桌?他彻底忘了原先的打算——关于如何徐徐谈妥沈拂之财产,以及如何稳妥地把她接回娘家。
此时,邹亦慈早已顾不得什么颜面和辈分,大吼道:“混账,简直混账!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腾地站起,像是要扑过去咬死她似的,“到底是我心软!
纵得你缺了管束,净听了旁人编排咱家的事,瞧瞧你这刻薄恶毒的模样,跟那些街上的长舌妇有何区别?!”
他的吼声将沈舜的脑子彻底掀翻,不过三人的场面竟也闹得如此混乱难堪。
踟蹰间,却见外甥女一面信手后退,一面炮语连珠般越战越勇:“哪些人胡说了?你的那个柳氏是个什么东西,还需要别人编排?整个江宁城谁不知道她惯作些子妖,我母亲的醇善性子岂是她的对手?也就父亲您从来都视而不见!
是了,她照拂你亡妻生的混账东西,你自然百般感恩,从不说她的不是!”
她语速之快、身形之捷,叫沈舜也没能拉住她,只得跟着二人追到院里,他继续叫着:“阿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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