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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殊色回到谢家,日头已经偏西,下了马车便被谢老夫人拉着去了一趟院子,日落回屋时,怀里又多了一个妆匣。
回来后主仆三人挑灯把温老夫人今儿给的那匣子一并开了,入眼一片琳琅满目,两匣子堆积起来的金银财富灼人眼睛。
祥云举着灯靠近,把那一堆金银照得闪闪发光,瞠目感叹道,“娘子才不是什么败家娘子呢,分明是个招财娘子”
温殊色耸拉着头,并没觉得高兴,这一匣子东西,祖母是当真把温家的家产都给了她。
温素凝说得没错,伯父在朝为官,温家大房迟早都得去东都,祖母如今把家产给了自己,就只剩下那座宅子了。
大房明日便得走,今儿夜里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心头不放心,问晴姑姑,“你给秋莺说好了没?”
晴姑姑点头,“小妮子起初还不答应呢,奴婢说要把她卖了不让她跟着大娘子去东都,这才应下来,要是大娘子和大夫人真要打宅子的主意,她立马给二娘子报信。”
见她还在忧心,晴姑姑劝道,“娘子就别想了,老夫人是什么人?老爷走后撑了几十年的家,想当年温家都快揭不开锅,二爷更是没钱进私塾,也没见老夫人抵了宅子,如今大房想要卖宅子去东都买房,她能答应?娘子放宽心,老夫人心里有数。”
话是如此,但她见不得祖母受气。
温殊色让晴姑姑把匣子收起来,想起温素凝今儿那模样,又忍不住来气,歪在安乐椅上抱怨,“这些年,个个都指望父亲和三哥哥在外面多赚点,补贴一屋子人的家用,名头倒是找得挺好,是为了振兴家族光宗耀祖。
可瞧瞧,如今是个什么局面呢?外人眼里温家有出息的是大伯父,工部侍郎四品的官多威风,还有大哥哥和二哥哥,出入一身光鲜,前途无量。
再提起父亲,谁不知道他是个捕鱼的?有其父必有其子,三哥哥就是被他把路子带偏了,书不读,非得同海里的螃蟹扛上。
大娘子算盘倒是打得响亮,一家子去东都享福,要父亲和三哥哥过去当他们的钱袋子,这哪是兄弟,怕是比菩萨还好使。”
在温家她一直憋着,生怕被祖母听到,这会子回到谢家跟前只有晴姑姑和祥云了,才竹篮倒豆子,“噼里啪啦”
说了一通。
外间的丫鬟仆妇,也察觉出了三奶奶这趟娘家回得似乎不太如意,这会子听见里面在发火,个个绷紧了精神。
温殊色越说越气,“这辈子我最讨厌的,便是伸手向人讨要银钱之人”
“三嫂在吗?”
抱怨声被门外一小娘子打断,温殊色闭了声。
方嬷嬷没想放人进来,“二娘子,三奶奶已经歇下了。”
“这么早,我可等了她一个下午,她怎么就歇下了。”
“二娘子”
方嬷嬷没拦住,外面的脚步冲了进来,越来越近,帘子一掀开,还没等温殊色从安乐椅上起身,跟前的小娘子便往屋子里张望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温殊色身上,没有半丝商量的余地,直接道,“三嫂,给我一百两银子吧,我看中了一只镯子,明儿去买。”
这刀口上晴姑姑和祥云暗里捏了把汗。
方嬷嬷没把人拦住,追上来,忙劝说谢二娘子,“今儿晚了,三奶奶又刚回来,二娘子还是明日再来吧。”
谢二娘子眉头一皱,“不成,镯子没买到,今儿夜里我都睡不着觉了,三嫂只需应一声,又不麻烦她,嬷嬷替我取来便是。”
温殊色眼角眼见一抽,合着她才是塑了金身的菩萨,走哪儿都逃不过被人搜刮的命。
倒是沉住了气问她,“二娘子买什么镯子?”
“崔家春季才到货的新”
“什么东西做的,得要一百两?”
“一只镯子虽只要二十两,我买两只,余下的”
二娘子突然不往下说了,神色不耐烦,“我已经同三哥哥说了,他让我找你,你拿给我便是,问这么多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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