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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姬听到和亲一事,第一个反应是把前来通报的宫人揍了一顿,说其发布反动言论、煽动叛变,以危害国家安全罪将其叉了出去。
第二个反应是幽幽地叹了口气,道:都洗洗睡吧,大家混口饭都不容易,明天还要打仗。
最后的反应是瞪圆了眼睛,忧伤地说:这不是真的吧,你们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吧。
月姬是帝君和薛皇后唯一的子嗣,本是要接掌皇位。
这样尊贵的身份,即便是送去和亲,也应该配上个响当当的人物。
大离给她选的夫君是战功累累的晋将军。
月姬虽在两年前与晋朗有一疤之缘,但她彼时被热血冲昏了头脑,根本记不得那个将她撂翻在地的赤袍将军是哪个。
其实相忘江湖于她、于晋朗而言都是件好事,倘是她知道要嫁的夫君便是当着数万将士的面给她奇耻大辱的那个人,这门亲事最有可能的发展趋势就是月姬提把刀杀到将军府和晋朗单挑火拼,将军府上出现掺杂了种族矛盾的家庭暴力,在离薛两国的友好外交史上留下一个无法抹去的污点。
月姬既是要送出国嫁人,帝君膝下再无他人,便改立斯泰作储君。
和亲车队驶出大殿之时,夏末初秋。
斯泰立在走廊,远远地看着月桂树下,月姬同帝君道别。
她换上了女儿家的玫瑰色窄腰广袖百褶裙,腰系素白半月腰封,以浅绯色面纱掩面。
风吹过,面纱轻轻撩起,细碎的花蕊落下,月姬素来倔强的眼角弯了弯。
斯泰看着车队缓缓出了殿门,一点一点消失在宫外,留下长长的一段辕痕。
落日余晖斜照在大殿檐顶的琉璃瓦上,斯泰的紫色锦袍泛了点点金光。
他略有失神,微微俯身,恭敬地低声道了一句:月姬殿下。
再缓步回到正殿,长长的身影一分分褪色。
行路月余,车队驶入离国境内。
古道边,有个青衫长剑的倜傥公子驾着白马,眼含笑意地等着她。
月姬撩开车帘,探出一双眼看了看马上的公子,他翩翩风度、眉目风流、进退有礼。
月姬撑着脑袋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嫁给他也不是件坏事。
这位青衫公子姓楼名昭,晋朗军中的参军,剑法一流,轻功百步生花。
楼家三少,风流轻狂一世无双。
到了安溪镇,楼昭驾马走近了她的马车,扣了扣窗板,低声问:“公主一路周车劳顿,不如在安溪稍作歇息,也好补给些衣物。”
一路走过来,月姬沿途观察了不少离国姑娘,深深地发现同她们相比,自己简直不是个女人。
她表示要矜持、要婉约,要装,一定要装到洞房花烛夜。
于是她但笑不语,在车内反敲了敲窗板以示同意。
楼昭替她撩起车帘,俯首有礼道:“公主殿下,在下楼昭。
晋将军派我来接公主回府。”
月姬第一回与楼昭面对面,他眉目如画,丰神俊秀。
可是他说他名叫楼昭。
原来,他不是她要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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