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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九龄一声令下,制药、采药之事很快紧锣密鼓地安排下去,三日之内,第一批药材药剂就送到了合浦县内。
城中的老妇幼已经去了不少。
县尹命胥吏核对户籍人数时,才发觉没能熬到药材来的死者,竟然已经占了合浦城的两成有余。
若这药再晚来几日,只怕还能更高。
好在,今日这些药用下去,大部分重症都得到了减轻,效果十分明显。
合浦县令长吁一口气,觉得自己这项上人头,总算是能保住了。
岭南道这一波疟疾褪去,已经入了秋末。
七娘在广州城逗留了将近两个月,再不回潮阳,等河面上开始结冰,水路就没法走了。
况且,许久没被李十二白揪耳朵,她还有些怪惦记的。
谭娘子舍不得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忍不住叹道:“都督府住了两个月,七娘脸上都长肉了,可见潮阳是个苦地方。
大人能吃得了苦,怎么能叫孩子跟着吃苦呢。
还是叫你阿翁知会一声,先别过去了。”
张九龄笑吟吟坐在一边:“只怕你我愿意,李太白可不乐意。
七娘是他一手带大的,长到今年,才头一次离开身边这么久,得叫孩子回去,安抚安抚阿耶的心呐。”
七娘闻言咯咯笑起来。
张九龄吹了吹茶汤,继而话音一转:“况且,近日陛下过问起了岭南事宜,只怕要有的忙活了。
七娘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的好。”
七娘原本晃着脚听闲话,这时忽然瞪圆眸子,问:“陛下这会儿又有空搭理岭南了?”
张九龄轻轻拍了拍七娘的脸颊:“慎言!
你这张嘴跟你阿耶一样,是个天生的谏官。”
谭娘子在旁笑笑:“你们啊。
银杏,这时节愈发冷了,将殿中的门窗都给阖上,带他们都退出去吧。”
婢子们依话退了出去,只剩三人在座。
张九龄便叹息:“今年漕运入京的担子重,100万余石江淮米从黄河与汴渠交汇处过时,因为风大水急,江南船夫不习惯这种河槽,穿汴口时翻船漏了许多粮食。
加上雇佣河师水手打捞漕船,朝廷的耗费甚大。”
“陛下有意改去这种‘旷年长运法’,避免每年只能转运一次的状况,好利用漕运往后更好地救济全大唐的灾民。”
七娘琢磨半晌,闷头“哦”
了一声。
这是天子甩锅呢。
意思是先前没管岭南不是朕不想管,只是离得远,漕运又没法开,鞭长莫及啊。
七娘已经对当今陛下的本性有了很清楚的认知,索性直奔主题:“阿翁,陛下平白跟您说这个,想要岭南做什么?”
张九龄便苦笑:“临近年末,少府监将岭南发掘几十座新矿的事儿呈报给了陛下……”
“陛下竟然想拿岭南的金银矿去给他填篓子,改漕运?!”
这太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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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也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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