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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料到,谢莫如拒绝了养伤的提议。
她还以为谢莫如年岁小,不明白她的意思。
不过,这只是小节,谢莫如不明白,也不影响什么。
如今看来,竟是她想错了。
谢莫如当然明白。
谢莫如非但明白,她或许已经准备好,打三老太太的脸不过是第一步,今日光明正大,坦荡明白的离间三老太太与李氏婆媳,想必亦在她的准备之中了。
不,离间这个词最不恰当,亦不公平。
倘三老太太与李氏亲密无间,那么,谁能离间?
这个孩子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善解人意,直抒胸怀。
你可以不为此言喝采,却也绝挑不出半点儿错处。
她并不是要收买李氏,更谈不上原谅与否,她只是正大光明的在李氏心底种下一根刺。
这种才能……
谢太太苦笑,“昨天我没来得及制止三老太太,让三老太太说出那些不当之语。
以往三老太太有不妥举动,碍于辈份,没及时纠正。
莫如,这些年,委屈了你。”
我得为自己做出解释说明,这么小小的孩子已经有这种才能,哪怕我们是祖孙,我也得先为以往说一声抱歉了。
谢莫如做出理解的模样,“三老太太心直口快,以往我也并不出门,她老人家在族中辈份最长,她来咱们家,对我不喜,祖母倘为我说话,叫人知道倒说为晚辈惹得长辈不悦,岂不失礼。
就是在三老太太府上,三老太太病着,咱们原是去探病,三老太太说什么话,一句病得糊涂便掩过去了。
祖母不说,是祖母保全了我,也保全了您自己。
毕竟,祖父是一族之长,阖族表率,祖母是宗妇,一言一行都十分要紧。
倘因我得罪长辈,祖父也会难做。
今日,祖父祖母给我以公正,过往种种,祖母亦不必挂怀,那算不得什么委屈。
杜鹃院多年用度,都与祖母院中一致,这些年,我亦全赖祖母看顾周全。
我平日栽花种树收拾庭院,但有所求,祖母从来应允。
千金小姐,不过如此。”
谢太太险如李氏那般哭一场,她得承认,谢莫如平日鲜少说话,可只要她想,她就有这种说到人内心深处的本事。
哪怕谢太太心内自知没有谢莫如说的这样好,可听谢莫如此一言,她硬是感动非常。
人在无意识中都会为自己的过失寻找理由,饶是谢太太亦不能免俗,是啊,三老太太是长辈,在尚书府,她的确很难因一位晚辈来令长辈不悦。
何况,三老太太的娘家十分显赫……当然,这已是过去式了。
谢莫如给了谢太太完美的理由,更何况,由谢莫如来说这些话,更显体贴与说服力。
有了台阶,谢太太自然顺阶而下,她欣慰道,“唉,这两天乱糟糟的,原本你二叔说带你去文玩店,这也没去成。
下次他休沐,我与他说,叫他带你出去好好玩儿一日。”
谢莫如一笑,“谢祖母。”
其实,如果谢莫如知谢太太所想,她就得说谢太太实在想多了。
她打三老太太的脸,今日对李氏所说的话,并没有谢太太所想的诸多深意。
她教训三老太太的原因很简单,就如同她对谢柏所言那般,“以后三老太太对她,应该能虚情假意一些了。”
她从不介意有人对她虚情假意,她已渐渐长大,她不能再容许有人当面羞辱于她。
因为那样久了,会人人都以为,她是可以随意羞辱的。
而那一日,突闻宋将军病笃,所以,她方寻个恰当时机,给三老太太一个足够长记性的教训。
至于离间,不,能被一席话所离间,说明这关系本就已芨芨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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