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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帝倒是不急着离开了,他扫过屋内:“那些蛊虫,都收在哪?()”
宗元信:它们喜爱阴暗潮|湿的地方,所以,臣之前叫他们挖了个地窖,布置好后就把它们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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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景元帝一行人到了地窖前,隔着厚厚一层板,都能听到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抓挠,嗡嗡叫,摩擦声,这种可怕怪异的声响,寻常人听了只会害怕,宗元信却两眼放光:“它们从宫人的身体离开后,似乎能听得懂一点人话,不管是驱使它们到罐子里,还是让它们在这地窖,它们都能反应过来。”
景元帝盯着地窖,黑沉的眼眸里看不出神情,片刻后,他冷淡地说道:“晚些时候,会有人过来加固,除你与特定的人之外,寻常人等不得随意进出,安神香必须全日不休燃着。”
皇帝的命令,当然是好事。
就算宗元信能想到方方面面,但是他到底不能够要求太多——在没有景元帝的允许下。
然而,景元帝为什么会这么做?
陛下刚才的命令,正是为了皇宫安全着想。
谁也不知道这些蛊虫为什么会突然撤离虫奴的身体,又为什么会听从宗元信的命令……宗元信还没到那么自大,会觉得这些蛊虫偶尔的服从,是真的把他当做主人。
那要是这些蛊虫再失控该如何?
这是宗元信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可是景元帝?
他可不会在乎。
某种程度上,如果不是景元帝的放纵与无谓,皇庭可不会遭受这接连的打击。
景元帝根本不在乎会死伤多少人。
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突然会下令将这些蛊虫与其他人隔开,还有所强调……要么就是这东西至关重要,要么就是,这与某个人有关。
宗元信亲自送着景元帝离开,插着腰站在大门口有些出神,难道,是惊蛰改变了他?
……惊蛰,让景元帝心慈手软了?
宗元信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一想到“心慈手软”
这四个字,尤其还是套在景元帝身上的,真是叫人毛骨悚然。
…
黄仪结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乾明宫,重新回到这里,以全新的模样,还真是一种奇怪的体验。
她没想过景元帝还会再见她。
黄仪结动手的时候,没觉得自己能活下来,结果跌跌撞撞到了现在,竟还给自己报了仇,她对景元帝不说多么感谢,但至少不是厌恶。
愿意承认的话,那还有点愧疚。
可这不代表黄仪结愿意再见到景元帝,她不喜欢自己在皇帝跟前害怕的模样。
然而那几乎是无法控制的反应,黄仪结每次都会如此,这不仅是她害怕皇帝,连带着她的本命蛊的反应也总是很奇怪。
黄仪结与本命蛊相依相
()存,一起害怕的时候,压根对抵抗压力毫无用处。
她心里叹了口气,眼睛只盯着脚尖,轻声细语地说道:“陛下,妾已经知道您的意思,寻常来说,本命蛊死去的时候,它之前下达的命令就会驱散。”
那些蛊虫会从虫奴的身上离开,或许是为此。
宁宏儒微笑着说道:“静妙姑娘,本命蛊在太后身上死去多日,蛊虫一直没有离开。
是突有一日,才骤然变化。”
黄仪结宫变后,就立刻离开了皇宫,后续的事情并不清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一开始没打算让她来帮忙,不过她从出生开始就和蛊玩在一起,对这些很是在意,听宁宏儒说起太医院的事情,也听得非常认真。
过了一会,黄仪结皱眉:“如果本命蛊死前,太后没有解除命令,而本命蛊死后,蛊虫还在宫人的身上停留一段时间才突然驱散,甚至还稍有服从其他人的命令……只可能是本命蛊在死前,为蛊虫找了个新主人。”
而且一定是那个主人的命令,才会让这些蛊虫压下难驯的野性,没有恣意胡来,毕竟它们本来就有些残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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