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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的护卫战战兢兢地敲响房门,她得知消息,刘瑾不行了。
月池霍然起身,朱厚照亦被惊醒。
他含糊道:“怎么了?”
月池拍了拍他的背,乌羽玉的花汁就在枕下,她明明可以再叫他睡下下去,一个字都不多问,可她还是对他道:“老刘要走了,你想去送送他吗?”
老刘是他为数不多还记住的人。
朱厚照有些茫然:“他去哪儿了?”
月池没有作声,她只是给他乔装,带着他连夜奔出西苑。
短短几日,堂屋便变了个样。
月池一掀帘,药气便扑鼻而来,无形的死气太过浓重,以至于连报春花垂下了头,再也不复当日的明丽。
朱厚照吸了吸鼻子:“好臭。”
只是两个字,里间的刘瑾便有了反应。
他啊啊地叫出了声。
朱厚照的眉头皱起:“是老刘?”
他第一次甩开月池的手,大步奔了进去。
可长久的软禁服药,让他也变得虚弱,刚跑到屏风那里,就摔了下去,只听一声巨响。
刘瑾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四十年前,在端本宫时,那个年幼顽皮的孩子,也是这样声势浩大地奔向他。
可惜,他再也唱不出歌,也拿不出新鲜玩意儿了。
他只能定定地看向朱厚照身后的李越,艰难地张了张口,无声地流泪。
月池走到他的身侧,她说出了在满都海福晋身边一样的话:“别这么绝望。
我来自五百年后,我知道我们不会输。”
刘瑾怔住了,只听她在他耳畔一字一顿道:“五百年后,在华夏土地上,无人会因穷困被逼阉割去做奴仆。
工人领导农民起义……他们成功了,既没有皇帝,也没有太监,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低贱……”
“你知道的,我不会骗你。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宁愿清醒地死,也不愿自欺欺人地活。”
一语未尽,刘瑾已长舒一口气,他最后看了张文冕一眼,溘然长逝。
朱厚照愣愣地拉着他的手,他感受着这个干瘪的老太监满是皱纹的手,一点点变冷、僵硬。
记忆在这一刻,重叠唤醒。
他突然站起身,四处寻找:“父皇呢,父皇在哪儿!
父皇在哪儿!”
张文冕悚然一惊,他看向月池。
月池拉住朱厚照,轻抚他的面庞:“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
你为什么,也非要醒呢?”
刘瑾之死,彻底掀开了乱象的序幕。
身在东南的严嵩,只觉喜不自胜。
机会,终于要来了。
他紧急联络兴王朱厚熜,二人甚至冒险会面,共商大事。
只是,最后商议的结果,竟然仍是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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