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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筠的眼眶发湿,被调戏、被质疑时,她的心都毫无波动,可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却能让她激荡不已。
她重重地点头:“必不负所托。”
至此之后,女官们看顾孤儿,施医赠药,更加用心。
她们终于用自己的智慧、勇气和仁善立稳了脚跟。
京中,收到奏报的朱厚照一时默然。
月池只是一笑,便起身更衣。
今天正是刘瑾的九十大寿。
他的宅院经多次扩建,如今也颇具规模。
月池乘轿而去,远远就听到丝竹笑闹之声。
她掀帘望去,只见宅邸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空中花焰如火,纷纷灿烂,尔顷散落又如星陨。
门前至今还在围着人群,有小官小吏,有贩夫走卒,还有和尚道士。
奇怪的是,刘府的下人也没来驱赶。
不多时,刘瑾竟然出来了,他一身蟒袍,腰束玉带,杵着一根沉香拐,颤颤巍巍地走到门前。
魏彬搀扶着他,张文冕手捧锦盒。
轿夫道:“这是在撒喜钱呢。”
话音刚落,刘瑾就从锦盒中抓出一把红封,当空撒去。
人群中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各式各样的吉祥话如不要钱一般往外撒。
官员来贺,百姓齐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也不过如此。
撒着撒着,刘瑾就眯着眼睛看向月池的方向,他道:“你看看,是谁来了。”
张文冕这才闻讯看了过来,他大吃一惊:“刘公,是李阁老!”
上一个能得内阁首辅亲来贺寿的宦官,还是王振。
这场盛大的寿宴,终因李越的到来,热闹再上一层楼。
第二天,对妇寺之祸的炮轰,就画上了休止符。
言官和翰林学士很快就把这件事引向了新的方向,说是夷狄犯华,所以有震灾。
大家痛痛快快把锅甩给了因不满分红而惹事的奥斯曼,最后决定再遣使者洽谈。
这场以弥天灾、回天意为名的纠劾,来势汹汹,依然不了了之。
只是,水面的风波看似停止,水下的暗潮却更加剧烈。
朱厚照亦是一宿一宿地难以安枕。
他虽然傲慢,却并不愚蠢,非但不愚蠢,他还十分聪明,知道见微知著,月晕而风,础润而雨。
也正是因为明白,他才会畏惧。
这场震灾从发生到解决,从上到下的官员,无一人身犯大过,相反他们中的不少人还十分机敏,懂得应变,可即便如此,天灾也险变民祸,荒政也险些瘫痪。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他强大的帝国,会这样经不起风浪?既然不是人的过错,那会是什么的问题呢?
朱厚照坐在摇椅上,窗外的弯月雾濛濛的发出青光,他在月光花影中轻轻摇晃。
答案已经不言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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