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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
男人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所以桐芳,咱们期盼已久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阮桐芳乍闻此言,眼前一瞬飘忽,很快镇定下来,望向他贪婪的嘴脸,头一回恨老天爷不公,是看自己命数不够凄苦,又派了这人折磨她吗?
阮桐芳打小就不受待见。
不仅是她,整个村里的女孩子少有几个能被当人看待。
说她怂,她胆子偶尔也大,偷藏灶上粮米,然后到山上挖坑焙炸米花吃。
说她勇敢,挨骂受冤时,嘴皮子再哆嗦也不敢申辩一下。
这样的性子活到了十一岁时,她干了件在所有人眼中疯魔了的事情——为一小匹木头马,追了弟弟二里地!
那匹木头马最终归还给她,阮父气得哆嗦,舞着胳膊粗的棍子照阮桐芳小身板就打。
幸亏有人怕出人命,出手阻了下,若不然世上再无她这个人了。
怎么就非得要那匹木马呢?
阮桐芳瞧着眼前这人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冷不丁发问:“你今年有二十三了吧?”
男人愣了下,点头说是。
“二十三”
她掰指头来回点算了下,“从我十岁时候第一次见你,到如今,算来有八年。”
“八年呐冬生哥哥,我有一个小问题,我一直都想不通。”
她没有哭,也没有吼,却觉得肝肠寸断:“你对我全都是假的吗?有没有有没有一点点的真心?”
王冬生不耐烦地长吸口气:“你怎么又在问这个?我现在是说秦家的生意!
你人在秦家,肯定知道不少内情,对吧?织机造图能看到吗?铺里的银子谁在管?哎,说着话呢,你怎么走了?”
阮桐芳眸光死寂,转身时再不留情。
是她贪心,去岁见的那一面后,就该死心。
她至今忘不了那一日。
公爹新去,她险些被二娘卖了赌坊抵债,谁知峰回路转,二娘肯放她安生离去。
那时自己揣着满怀的激昂踏上奔向他的山路。
见到王冬生的第一眼忍了多年的眼泪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她迫不及待地分享喜悦,告诉他从今往后自己是自由的,秦家给了她囫囵身,她终于能名正言顺地留在他的身边了。
她怕王冬生为难,知晓他家中妻子刚生下他的第二个儿子,主动承诺愿意做他房里的小娘。
都不是平妻,只一个小娘,能当下人使唤的一个小娘罢了!
王冬生嗫喏着摇摇头。
他说:桐芳,你的名声不好,我若是将你接回家中,往后还怎么抬头见人呀?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是响亮的一记耳光,猛地扇在她脸上。
她再也支撑不住,惶然跌在地上,眼泪汹涌,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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