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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晏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他只知道,他想让温连知道这些。
他想让温连讨厌崔清,想让温连永远站在自己这边。
就像幼子在外受了欺辱,想要得到亲人的关爱,亦或是什么其他他现在并未想明白的情感。
“孤也因此患上终生不治的喘疾,直至今日,岁岁年年。”
崔晏缓缓自书案旁走下来,靠近温连,“药太苦了,有时孤也想一死了之,无数次有这样的念头,可偏偏有人不许孤死得这样简单,要孤好好活下去。”
温连浑身一颤,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在此刻弄了个清楚明白。
小红并不是天生哮喘,而是从小一直被人逼着吸入大量的毒.粉。
而且,小红早就不想活下去了,一直以来,都是为了他而活着。
“他叫温连,就是画上此人。”
崔晏饶有兴致地给温连看自己的大作,“他是第一个告诉我,要我好好活下去的人。
但其实,没人在乎我的死活,他只让我好好活下去,但我想不明白,他究竟心不心疼我。”
深渊里,第一束光照进来的时候,最刻骨铭心,也最易灼伤眼睛。
温连撇开头,不想看那幅乱七八糟的画,心头却涌上一股酸涩的痛楚。
怎么不心疼,自己养大的,怎么不心疼?
他也不想走的,他也想一直陪小红长大。
“好好活下去,可比死要难得多。”
崔晏淡笑了声,“一颗糖并不能盖过药的苦味,但人性贪婪,吃过一次糖,便再也不想吃药了。”
房内一时安静,崔晏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
温连不由得挪开眼,低声道,“如今殿下也苦尽甘来了。”
当上了太子,再接下来,只要他能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帮助小红当上救世主,一切都会春暖花开,到那时,也就不再需要他了。
崔晏默然地看着他,半晌,声音渐冷,“你真的不懂?”
温连被这声音激得浑身一凉,他只得硬着头皮,答道,“臣愚钝。”
闻言,崔晏倏忽笑了,他轻轻道,“太傅若是愚钝,便不会当孤的老师。”
他悄然无声地凑近温连,在温连身侧,低声道,“想来是孤说得不明白,那便开门见山吧。”
一只手轻轻揽在温连的腰间,将他猝不及防地拉进了怀里,耳边传来崔晏滚烫的呼吸和冷静的声音,“甜压不过苦,所以孤只能一直吃糖,糖就是孤解苦的药。”
温连登时慌乱,把手抵在崔晏的心口上,被他狂跳的心跳震得一惊,“殿下,微臣听不懂。”
干啥啊,他现在还是江施琅呢!
难不成小红已经聪明到随随便便两三句话就把他身份看穿了吗!
!
这剧本到底是在谁手里啊?
崔晏漫不经心地扣紧他的腰际,将他牢牢摁进怀里,“实话实说吧,孤早对江太傅情根深种,发觉惟有太傅才是孤的解苦良药,从太傅擢考开始,见到你第一眼,便已经不可自拔。”
听到他突如其来的土味情话,温连挣扎地动作顿了一下,紧接着,他震撼地抬头,“嗯???”
他不可思议地重复,一时忘记了挣扎,指着自己的脸,“你、你对我情根深种?我?”
崔晏轻笑了声,抓紧温连的腰带,迫使他逃无可逃,“太傅若是不信,大可去问一问孤的亲信顾大人,孤对你当真痴心一片,此生不改。”
温连慌慌张张地护住自己的裤腰带,满脑袋冷汗,“殿下你定是忘记吃药了,臣去请太医来为你看病。”
他是江施琅啊,江施琅!
有没有搞错?
“孤没有病,有太傅陪伴,现在感觉就连喘疾也已经痊愈了。”
崔晏压根一个字不听,抱住人便坐进椅子中,面色淡然地执起笔,将刚才的画作撕掉,重新铺好画纸,“故人已逝,那张脸如今已画不得了,太傅陪朕重画一张吧,这次便画你的脸。”
温连觉得崔晏的脑子真的出问题了,而且是很严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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