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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就是习惯午睡的人,昨日因急于弹曲不曾歇息,下午一直浑浑噩噩。
仔细想来,这笔账不论是能还清还是终究还不清,大抵都还有得拖耗,她得让身子好好的,才有可能耗下去。
可顾燕时看了看那张床褥齐整的拔步床,没往那边去。
太嫔睡龙床,怎么想都奇怪。
她只着人另取了床锦被来,打算在茶榻上小睡一会儿。
晌午明亮的天光下,一缕传言在寒风中不胫而走。
辰景宫的寝殿里,贵妃倚在美人榻上,白皙的手指剥着橘皮。
一片橘瓣送入口中,很甜,贵妃满意得漾开一抹笑。
宦官绘声绘色地将事情讲完,她的这缕笑意也未见淡去。
那前来禀事的宦官不敢擅自告退,却也不碍眼,安静无声地候立在侧。
又吃下一瓣橘,贵妃终于有了闲心。
持着橘子的手一伸,即有宫女上前将余下的大半个接走。
下一瞬,洁白的锦帕就送到手里,贵妃闲闲地擦净手上沾染的橘汁,眼帘抬了下:“这些事,你听谁说的?”
那宦官在两步外躬身:“下奴适才守在宫门口,听过往的宫人说的。”
贵妃轻笑:“静太嫔刚在紫宸殿用完午膳,就有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宫人嚼起舌根了?”
说着她摇摇头,“这是成心说给本宫听的。
烟岚宫那位如今是长本事了,想拿本宫当枪使。”
烟岚宫,正是淑妃的住处。
这二位间的官司宫中无人不晓,那宦官一听“烟岚宫”
这三个字就低了头。
他在贵妃跟前不算多么得脸,对这样的事情不敢妄言。
贵妃身前的掌事宫女林兰上前了两步,低压着声:“淑妃总归是不能容人的。
奴婢想夫人您若是不理,她便会自己出手。
咱们不妨就等着,到时反将她一军。”
“她也没你想的那么傻。”
贵妃笑瞟了林兰一眼,撑坐起身,“罢了,本宫就卖她个好,把这消息说给该知道的人听。
余下的,咱就等着看热闹吧。”
林兰浅怔,转而便知晓了贵妃的意思。
她挥手屏退了那宦官,径自与贵妃低语了两句,贵妃姿态慵懒,嫣然而笑:“属你聪明,去吧。”
晌午的日头最烈的光阴一转就过去了,苏曜手中的闲书读了半册,放在一旁,起身前去内殿。
内殿之中安寂无声。
他抬眸扫了眼,没见到预想中的身影,目光就投向寝殿紧阖的殿门:“静母妃还没醒?”
“没有。”
身侧的宫人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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