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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出去,原本只是为了见闪电,殊不知被它拖到了藏在城外的宅子里,见到了两千兵马,一耽搁便到了这个时辰。
夏末初秋,夜里的风有些凉,扫在她背心,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朝着跟前的人依偎过去,往他怀里钻,“郎君收拾妥当了?”
裴安点头应了一声‘嗯’,单手提住灯笼,腾出一手去搂她,手掌捂住她胳膊往怀里拢了拢,“外面凉,先进屋。”
他抱住自己,便也不冷了,只是心神有些不宁,一时不知道该从何同他说起。
两人住在后院,姜夫人特意让人布置了一番,长廊一排灯盏,到了晚上全都点上了,蜿蜒几圈,像是天河里的星灯,很是好看,让人不觉放慢了脚步,不忍去破坏这份宁静,最终芸娘什么都没说,靠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地回了屋里。
赵炎和邢风在屋里坐了一个下午,傍晚时分裴安才让知府安置了住处,屋内冷清,空空当当,摆在床头的几口大箱子,也不见了踪影,应是装上了车。
明儿得赶路,要早些歇息。
芸娘先去洗漱沐浴,裴安已收拾好了,坐在灯下,看起了知府递上来的折子。
青玉跟着去了净室伺候。
白日她被主子撂在了王家老宅,也不知道主子要去哪儿,她一时着急要跟上,姜夫人让她放心,说有王荆在她没事,她便跟着姜夫人回了知州府,一回去正好见到了知府门口的那场动乱,乱世也不过如此,这天下是真的要完了,进屋后,她又见到了邢风和赵炎。
这可是江陵,青玉完全没想到还会见到这两人,尤其是邢风。
青玉借着往她身上淋水的功夫,凑近道,“主子,邢公子来了。”
说完更是小声,“他莫不是还没死心,担心主子跟了过来?”
本以为主子肯定会惊愕,却迟迟没有反应,偏过头一瞧,见她目光盯着一处,似是没了神儿,忙唤了一声,“主子?”
芸娘眼珠子转了回来,仍然提不起什么兴趣,来了便来了,定是有他自己的考虑,她转头问青玉,“东西收拾好了?”
青玉手上的动作一顿,“主子真要回临安?”
都到江陵了,再往前走便是果州。
这一趟要是跟着姑爷回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出来,青玉低声道,“主子今日是没看到,知府门口乱成了一团,南人和北人厮打,伤亡无数,府门都险些被推到,奴婢担心过不了多久,必然会有一场战争,到时候无论是江陵,还是临安都不会安全,果州偏僻,战争一时半会儿烧不过去,主子倒不如先去躲一阵子,等姑爷回去料理好了一切再来接主子”
她是有地儿躲,可他呢。
北人战争一起,皇帝必然会着急,于他而言,是最好的机会,之后呢,杀了赵涛,南国大乱如同一盘散沙,届时战火四起,难免不会烧到他头上。
她知道,他深谋远虑,定有自己的应对之策。
可扬姑姑说得没错,他已背上了一个‘奸臣’的罪名,莫不成还要背上祸国的罪孽。
同青玉一样,扬姑姑也让自己回来劝劝他,先去果州。
仇恨种在了他心里多年,要他放弃这次机会,她于心不忍,开不了口,但到底是没有两全的法子,沐浴后两人躺在床上,她侧着身,看着他的侧颜,俊朗的轮廓越来越熟悉,已然刻在了心尖上,有了一种刀子割在他身上比割在自己身上还要疼的感觉,她不忍看到命运待他不公,哪怕半点委屈,她都舍不得,她将手搭在了他胸膛上,轻声道,“郎君,今日我跟着王荆见到了那两千士兵。”
裴安早知道了,也知道她想说什么,本也没打算带她回去,如今她清楚了那两千兵马的意义,要是想留下来去果州,他更放心。
他装作不知情,握住了她的五指,应道,“嗯,如何了。”
她往他身侧又挨了挨,翻身趴下身子,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道,“郎君,北人要来了。”
说完见他神色间并无惊愕,便也知道,他定是清楚的,只是他无心天下,一颗心只在临安,势在必得。
今日见完两千兵马后,杨悠带着她去码头逛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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