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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先记下,回去后再将一路上的风景一一画下。”
杨逍和方艳青就这样旁若无人地闲聊,但船上到底人多嘴杂,尤其是甲板上风大吹久了也不好受,两人很快就回了房。
习惯了旁人瞩目的他们也没在意身后投来的目光。
那是个身量不高,四肢短小精悍的青年,穿一身灰蓝布衣,生地其貌不扬但眉宇间自有一番沉着睿智,看着便非寻常庸人。
此人正是武当七侠里的四侠,张松溪。
他看那两个气质不凡的少年少女一眼倒也并非是察觉到他们有什么不妥,仅仅只是从他们的对话一时想到了自己的五弟罢了。
在江湖上混的人都是一心钻研武功,别说琴棋书画等风雅事,有些没条件连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少有那种文武兼修的人才。
他的五弟张翠山便是其中少数,不但武功上天资悟性为他们七兄弟里最高,还写得一手好字画地一手好丹青,而他们其他师兄弟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与五弟这方面说不上话。
见那两个白衣的少年少女观其吐息哪怕在颠簸的海上都平稳自如,行走间轻盈从容,可见内功轻功都有不低的造诣。
再看他们年纪,那戴着帷帽的少女应是不比自家五弟大多少,一时便不免想到若是五弟在,与这些少年人们应是很能合得来。
但这终究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张松溪并未再深想,而他更想不到这两个陌生的少年少女与他的五弟没什么缘分,但未来却与他另一个师弟渊源颇深。
入了夜,方艳青和杨逍果然出来赏海上明月了。
因是夜里甲板上也只挂了一盏昏暗的油灯,左右也模糊不清,方艳青便没戴帷帽,只与她站的近的杨逍看得清她模样。
新月如佳人,潋潋初弄月。
方艳青清眸专注地望着那海上水天一线上升起的硕大月轮,但在杨逍的眼中这般盛景却远远及不上面前那比明月还皎洁的美人。
“青妹,为我吹一曲笛音吧。”
方艳青的腰间从初见时便一直带着那支玉笛,途中杨逍也曾听她说过这是她父亲送予她的生辰礼,平日里其实多为驱使玉蜂。
但如此良辰美景,赏月吹笛亦不失为风雅事。
“好啊,但只我一人可不行。”
方艳青出尘的清丽玉容上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杨逍挑眉,数月来的朝夕相伴令他们无需多言便可意会对方所想,他轻笑。
“好,那我们一起。”
于是,下一瞬他便收起折扇从方艳青腰间取走了佩剑。
杨逍自恃武功行走江湖并不爱带什么利器,反而喜爱拿着折扇做一文弱书生的打扮,而折扇既是装饰也可作为武器。
方艳青本也是如此,以藏于袖中的金铃索为武器,不过到峨眉后师伯风陵师太为她专门准备了一柄秋水长剑做见面礼。
她在峨眉山上便是以此练习剑法,出门时风陵师太不放心又让她带上,这一路上遇到几桩不平事时她也用上过,杨逍自然见过。
但方艳青却还没见过他用剑的模样,曾听说桃花岛的落英剑法宛如繁花缤纷吹落,美不胜收中隐藏着冰冷杀机,她自然想见识一番。
毕竟已经入夜,又是在船上,深秋里甲板上风大寒凉。
除了看看早已看惯地枯燥无味的大海便没什么娱乐方式了,因此大多数人都在各自船舱里睡觉,守夜掌舵的水手也都待在船头。
四下无人的船尾上,在悬挂于粼粼海面上的明月清辉照耀下,白衣的少女横笛静静而立,白衣的少年执剑翩然月下起舞。
笛音清脆悠扬,剑光如白练凌冽。
少女雾鬟风髻,臻首娥眉低低垂敛,浩浩乎如凭虚御风,飘飘乎如遗世独立,少年风神秀彻,英姿潇洒,公子如玉世无双。
少年少女每每眼神交汇,眼波流转如春水绵绵。
说不出地两心相通,情致两饶。
便是再不通音律之人听见这笛音都能意会到那青涩的情意,或有好奇探窗之人见到这几可入画的一幕亦不由为少年们真挚美好的感情会心一笑。
原本就睡不着站在窗前赏月的张松溪大抵就是后者,但君子非礼勿视,祝福地笑笑过后便关了窗上床入睡并不故意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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