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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衣袍沾血,但除了血,竟也没什么灰痕。
青穹“腾”
的一下站起来,“我饿了,我要去吃胡饼了。”
几乎是在倪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青穹就已经走到毡帘那儿,叫了一声“徐将军”
,然后就出去了。
“耶律真暂停攻城了?”
倪素看着他提灯走近。
“嗯。”
徐鹤雪将琉璃灯放下,看见她颊边浮着不正常的薄红,她的唇也很干,他转身去倒水。
倪素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
他慢下来,步子就真的很慢,她知道,他一直都很疼。
徐鹤雪一言不发,倒了一碗热水来,要扶她起身,却见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徐鹤雪一时间不得自在,他垂眼看向自己的衣袍,这是她给他做的那一件,如今沾了许多胡人的血,“有些脏了。”
他不知自己该不该再去碰她。
“洗干净就好了。”
她说。
徐鹤雪抬起眼,与她四目相视。
倪素朝他笑了一下,却又禁不住咳嗽一声,“等我好一些,等你与秦将军彻底守住这座雍州城,我来帮你洗。”
无论是衣裳,还是名字。
徐鹤雪不言,他伸手环住她的肩背,将她带起来一些,将碗凑近,看着她低头喝水的样子。
乌黑的浅发在她耳垂边打卷儿,她的面容白皙又细腻,一双眼睛垂下去,小巧的鼻尖带着细密的汗珠。
她瘦了好多。
“倪素。”
他忽然唤。
“嗯?”
她抬起眼睛。
“若有一日回到云京,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他说。
倪素愣了一下,然后说,“我想吃雀县的菜了,我其实还不太习惯云京的菜,雍州的也是,我有的时候做梦,还会梦到自己在吃卤鸭。”
她笑了一声,“我小的时候很馋卤鸭,我兄长就会买给我吃。”
她又咳嗽起来,徐鹤雪放下碗,动作生疏地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她顺了气,便望着他说,“要不然,你跟我回雀县吧。”
“有你在,我也不怕我一叔,也不知道我们家的医馆落到他手里,如今成什么样了……”
倪素的神情稍稍落寞一瞬,又很快恢复神采,“你跟我回去,就会知道我们雀县有多少好吃的,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徐鹤雪喉咙发紧。
他几乎就要“嗯”
一声,可理智提醒着他,不要向她承诺自己原本就无法做到的事,不要欺骗她,让她徒增难过。
其实,他很憧憬她所说的一切。
每一个字,他都很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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