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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色好像更白了。
但依然安静。
像数九寒冬里落了一场要压跨山湖的暴雪,天地将倾,而亭外角落那支小小的白梅立于寒凛风雪,孤独又寂静地开着,兴许一眨眼就会被埋入风雪。
可就算没进去了,白梅也无声。
时琉默然着,拿掉瓶塞,单手握住瓶颈,另只苍白细弱的手伸到瓶口。
瓶身慢慢向她掌心倾倒——压垮了那些叫嚣。
囚犯们几乎屏息,双目死死盯着瓶口,离得最近的符元不自觉松开了手,身体微微后倾。
青筋绽起在他额头,他表情狞恶得抽搐。
如果倒出来的真是能化骨的毒物,他就以后找个机会废了这个小丫头。
如果不是,他等下就——“啪。”
瓶口忽地停下。
一只冷白清瘦的手,从旁扶抵住了漆黑的瓶身。
众人愣住。
时琉是最惊怔的那个,她往侧转头——白衣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身,此刻就从后倾俯下来。
他高她许多,被修长臂骨撑着,染血的袍袖几乎满盖过她半边薄肩,像一席落了红梅的雪。
白得晃目,红得刺眼。
“你这只手,就不要了?”
耳边是少年低低似叹的声线,轻哑而好听,只是嘲弄不加掩饰,像薄厉的冰片冻住了她故作的镇静。
一众牢犯们也回过神。
符元脸蓦涨得通红,被人抽了一巴掌似的,他阴狠咬牙:“行啊,一个两个把老子当猴耍?小白脸,你今天死定了——老子要把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捏碎!”
符元耍狠上前,攥着沙包拳头就要砸下来。
时琉身后就是白衣少年的胸膛,她退无可退,吓得脸色一白。
那只冷白修长的手就在此时松了黑瓶,像随便一拨——“咔咔——”
“……嗷!
!”
符元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迟了半拍,他瘫软倒地,抱着臂膀嚎叫着蜷起来。
没人能看到酆业是怎么做的,除了时琉。
在那只清瘦手掌托住符元沙包拳头时,一点淡金色曳着光尾,像蛇缠上符元整条右臂。
然后他的胳膊就被拧成了麻花。
时琉觉得至少断了五六节。
数息过去,符元的惨叫声里,所有囚犯反应过来,一个个面色铁青或者刷白,僵硬杂乱地往后退躲,整个牢房瞬间就空出大片。
只剩中央倒地哀嚎的符元,以及角落里贴墙瑟瑟不敢与少年对视的囚犯们。
而酆业压根没看他们。
符元嚎得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他好像没听见,从头到尾就那副懒散又走神似的模样,直等到身前女孩脸色苍白地回眸,拿格外黑而幽怜的瞳孔仰觑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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