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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少年,从小便喜欢在她身后,私自从家中跑出来,独自一人乘火车跟到芜城去,把家中急得鸡飞狗跳,她来上海,他便也执意来上海……
他的心思,她懂。
她由来只当他是弟弟,从未想过或有一日,自己要做他的妻。
即使到了今时今日,此时次刻,于她,也是难以想象的。
明珍胸中酸涩,混着丝丝缕缕的无奈。
竟然不忍心再教这少年听见她一个“不”
字。
殊良回到家里,家里父母已经等得心急如焚,见他进门,纪母赶紧过来,握住儿子的双臂,上上下下地打量,见浑身上下并无大碍,才长出一口气来。
“我叫你不要瞎担心罢?”
纪父叹息,老妻只得这一个儿子,珍惜宝贝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了,恨不能再放回肚子里去才安心。
“哪恁会得不担心?”
纪母挥了挥手里的真丝绢子,几乎要摔到丈夫的面门上去,“这外头兵荒马乱的,谁晓得日本人的飞机什么时候炸过来?他才多大点的孩子,就在外面奔波?!
我哪里舍得?”
说着说着,纪母便哭了起来,“到底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会晓得我这当娘的有多揪心……呜呜呜……”
“殊良,赶紧劝劝你娘!”
纪父听得头大如斗。
殊良因有心事,所以只揽了母亲,在沙发上坐定。
“母亲,您别哭,我有事同您和父亲说。”
殊良道,没有说“商量”
,只是想同二老“说”
。
纪母拿真丝绣着绿萼花纹的绢子印了印眼角,“什么事儿?”
殊良等母亲稍微平定了些,才深吸一口气,“父亲母亲,我要同明珍结婚。”
“什么?!”
纪母发出一声短促的,难以置信的低呼,便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笃笃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殊良,你再说一遍?”
倒是纪父镇定,以为自己听错了,要求儿子再说一遍。
“父亲母亲,我要同明珍结婚。”
殊良朗声又说了一遍,且放慢了速度,一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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