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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悦表情端肃,眸子似乎比刚才又璀璨了几分:“我家有舆图。”
大景的舆图就挂在她爹的书房里,爹爹这两年在京城养病,时常会与她说一些边关的事,说到边关,自然也难免提起大景周边的那些小国异族。
“北方长狄就在这里。”
顾悦又以指尖沾了点茶水,在兰峪山脉的西北方画了一圈,“长狄人个个高大威武,也是因此得名‘长狄’。
他们以狼为图腾,崇拜狼,兰峪山是他们心中的圣山。”
“兰峪山险要,可对长狄却呈缓冲之势,只要占据兰峪山脉,也意味着,大景随时可以向长狄发动进攻。”
“四年前,北狄人趁着谢大元帅回京述职撕毁两国和平协议,来犯北境,一举拿下了兰峪山脉,明将军率兰山城满城将士誓死抵抗,八百里加急的军报送到了京城请求驰援。”
“当时谢大元帅还在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皇上令身在幽州的谢无端率两万幽州卫精锐火速驰援北境。
这一战,谢无端歼敌三万,俘虏三千,将五万北狄大军驱逐于兰峪关外,势如破竹,追击北狄军至沽旭山,兵锋直逼至北地王庭。”
也是那一战让十七岁的谢无端名满天下,让世人知道谢家不仅有谢以默,还有一个青出于蓝的谢无端。
其后的四年,谢无端随父镇守北境,经历大小战役数百场,斩首虏万余级,不仅无一败绩,北狄人闻谢家父子而丧胆。
年纪轻轻的谢无端声名煊赫,隐有与其父并驾齐驱之势。
若非皇帝昏庸,谢家横遭变故,谢无端必将会是一代战神,为大景开疆辟土。
对于这些,顾悦如数家珍,话语间门,隐约透露出一丝悲伤。
谢家是几代武将,他们顾家也是,“唇亡齿寒”
这四个字,便是她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姑娘家,也懂。
“谢家表哥很厉害的。”
宁舒咬了咬下唇,表情复杂地赞道,怀念,敬佩,更多的是惋惜。
她那位皇伯父心太狠了!
“从小,他做什么都厉害,一学就会,样样都懂……”
从小,谢无端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文武双全,精才绝艳,哪怕他大部分的时间门都不在京城,也掩不住他的光芒,他是京城里那些公子姑娘都仰望的对象,是悬于碧空之上的骄阳。
()宁舒不由自主地追忆起往昔,说起了谢无端从前的事,像他十四岁时在国子监把国子监的几位博士辩得无言以对;十五岁时随皇帝去冬猎,成了那次夜猎的魁首;十六岁时三招击败了那年的武状元,还以两百步穿杨的箭术技惊四座。
一杯接着一杯,当壶里的冰饮喝空,宁舒摇了摇空壶,刚想再叫上一壶,这时,雅座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蹬蹬蹬……”
宁舒的大丫鬟白露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郡主,判下了。”
白露气喘吁吁地对着宁舒福了福身,禀说,“刚刚三司会审出结果了!”
“是什么?!”
宁舒急切地问道。
白露眸露异彩,道:“承恩公被定罪了,韩尚书、施大人和邵大人说此案人证物证俱全,承恩公通敌北狄,为了一己私利诬陷谢大元帅,致使谢氏家阖族蒙冤枉被诛,更害得兰山城被焚被屠,满城将士与百姓枉死,罪不可赦。”
“三司判了他通敌北狄、谋反作乱、收受贿赂、泄露军机等数罪。”
白露刚一说完,顾悦就执起了手边的白瓷杯,凑到了唇边,几乎下一刻,宁舒乐呵呵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好!”
这一掌拍得响亮,桌子上的那些碗碟茶杯都跳了跳,一粒小巧的松仁自碗碟上骨碌碌地滚落……顾悦唇沾杯缘浅啜了一口后,唇角弯了弯,又从容不迫地放下了杯子,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片刻的停顿,自然得不得了。
萧燕飞默默地看着面前溅出的茶水,懊恼了一下自己的动作没有顾悦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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