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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御史有何高见?”
刑部尚书看了过来。
“昨日陛下宣我入宫,交给我一封书信,乃是南襄长公主亲笔所书,信中讲了许多陈年往事,提及当年与周家次子周熙合谋陷害周家长子周钰,周熙买通府兵阵前下毒,导致周钰中毒失忆后,又将其送于南襄长公主,南襄长公主聘周钰为驸马,生下郑子昂。”
郑御史说着,取出一叠书信置于案上,继续慢悠悠地道:“南襄长公主言稚子无辜,因驸马恢复记忆导致夫妻成仇,她被驸马斩断一臂之后失手杀了驸马,导致母子失和,郑子昂十分仰慕父亲,故而与她闹翻之后千里迢迢流浪到了夏景国。”
郑御史娓娓道来,宛如说书。
但这信息量着实过大……
周家次子周熙……岂不便是有着贤相之称的那一位?!
一时堂上众人面色各异。
赵重衣都惊呆了,完全没想到还未待她呈上那封密信,南襄长公主就自己亲手把当年之事与陛下抖了个干净,她下意识看了周温然一眼,便见他垂着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微红的眼角……她心口猛地疼了一下,这短短几句话,却令他痛失双亲,年少困顿,如今还要被泼一身污水,现在周钰将军虽然沉冤昭雪,可是那些过往加诸在他身上的磨难和委屈却再也无法弥补了。
孙礼额上的冷汗滑落下来,当初给周钰定罪的人正是他,他强自辩道:“这些都不过是南襄长公主的一面之辞,非我族类……”
郑御史看了孙礼一眼,“确实如此,所以我已去信南襄,索要证据。”
孙礼擦了擦汗,正欲松一口气,便看到赵重衣上前一步。
“倒是不必如此麻烦,证据我有。”
赵重衣握了握周温然的手,然后轻轻挣脱开他,从怀中取出了那封被保存得十分完好的书信,上前亲手交到了郑御史手中。
郑御史打开书信便是眼睛一亮,“好!”
说完,又看向赵重衣,“赵将军,此信何来?”
“此信乃是南襄使臣彭知照托付于我的。”
赵重衣道。
“那个被杀的南襄使臣?”
一旁,甘铖问。
赵重衣点点头,将当日彭知照约她在水井坊见面,她到时彭知照已经遇刺身亡之事说了,然后又道:“我走出水井坊的时候,便有人将此信送到了我手中,想来彭知照因信中之人位高权重,他有预感可能无法亲自将信交托于我,便做了两手准备。”
“他这是想替当年的周钰将军翻案?”
“我同纪二皇子打听过此人,据说周钰将军失忆之后在南襄的那些日子,与彭知照私交甚好,彭知照曾当众说过十分敬佩周钰将军的才华,亦为他的明珠暗股而惋惜,奉他为知己。”
赵重衣道。
郑御史听着有些感慨,“知己当如是。”
孙礼已是两股战战,面如土色。
周钰没有叛国,周温然也没有。
当年的沉冤终于昭雪,赵重衣牵着周温然走出刑部大堂的时候,头顶阳光正好。
郑子昂从后头追了出来,拦住赵重衣问,“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小满呢?”
周温然眯眼看了挡在自己面前的郑子昂一眼,他带着赵重衣离开东篱镇之时,留了人手在东篱镇盯着,一收到东篱镇传来消息说郑子昂不见了,他便猜到周熙要拿他的身世做文章了……他固然可以事先处理了郑子昂,可是难得周熙那只老狐狸忍不住露出了狐狸尾巴,他又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呢。
于是他按兵不动,任由孙礼把他下了大狱,只让孙修成和陆玖出京往南襄递消息给那位南襄长公主,告诉她郑子昂已经落入了周熙手中,被当作南襄探子押入京城受审。
看来,消息是成功递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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