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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交战,挥刺劈砍之下腥风血雨飘摇,那道颀长的身影手执长剑冲锋陷阵,刃如秋霜破开敌阵,寒光所到之处,敌军应声而倒。
……同一时刻,百里之外河西与西逻边境线交汇之地,暗夜里的营地,惊蛰学着姜稚衣的姿态端坐于主帐榻上,眼看帐外血光冲天,短兵相接之声不绝于耳。
心脏怦怦跳着,惊蛰警惕地紧盯住闭拢帐门,手中握着随时准备出鞘的长剑。
和亲队伍算准了时辰,在今日黄昏时分抵达西逻边境,与前来迎亲的西逻使团会合。
西逻使臣本打算当即带他们入境,惊蛰按照计划假装头昏恶心,晕了马车,行不动路,要求在此休整一夜。
西逻使臣未做他想,倒是那个一同前来的西逻一王子似担心夜长梦多,以此地夜里风寒霜重为由,希望接她入附近的城池。
这个一王子一手促成和亲之事,连迎亲也亲自过来盯梢,人自然精明,心有疑虑便佯装担心,请来西逻的医士给她看诊。
好在沈少将军早请李军医准备了改变脉象的药,让她提前服下,医士一诊,果真是晕动之症,说当下不宜行动,那一王子戒心便减了一半。
惊蛰跟了郡主这么多年,自然懂得拿捏腔调,又在马车里哭诉着发了一通脾气,说西逻若是这般薄待她,非要她带病赶路,她这就扭头回大烨去。
西逻终于不能再说什么。
一想起这个惊蛰还来气,若郡主来了这里,当真病了,他西逻人也这么对待郡主吗?()幸好是她替郡主来,也幸好沈少将军发动这场夜袭过后,一切都结束了。
惊蛰坐在榻沿握着剑柄,看帐布上鲜血飞溅,不知第几波靠近她帐子的西逻人被守在外头的玄策军斩杀。
打杀声渐渐轻了下去,惊蛰紧张地吞咽着,忽听一道脚步靠近,蓦然起身,手中剑一把出鞘。
与此同时帐门掀开,迎面走来一名玄策军士兵。
惊蛰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剑。
“惊蛰姑娘安心,西逻使团已尽数歼灭,对方援军可能不久就到,请惊蛰姑娘随我们速速撤退!”
惊蛰点点头,快步朝外走去。
营地里尸山血海,堆叠着倒在地上的尽是西逻人,全然是一场单向的屠杀。
这一场隐忍蛰伏多时的屠杀,或许每一刀每一剑都是元策在过去三个多月里反复设想,精心设计。
惊蛰一路绕过横陈的尸首往外走,一路惊叹,昨夜听小满说这拨玄策军三个多月以来日日由元策亲手带着严酷训练,战力可超当初北羯最强悍、最令四海闻风丧胆的鬼军,今夜看来,当真恐怖非凡。
营地里,一拨玄策军正奉元策之命,提剑给地上的尸首补刀,确保每具尸首死透,绝不可能有机会再开口,另一拨正在处理现场,改造屠戮的痕迹。
元策一身赤金甲胄血溅满襟,站在营地中央,手中长剑犹自往下滴淌着鲜血,目光紧盯着脚边尸首,靴尖缓缓踩上那张脸,用靴底撇掉他脸上血泥,垂着眼睫确认了他的面目——是西逻一王子。
就是这畜生动的歪脑筋,既然这么会动脑筋——元策眼睛眯起,手中长剑剑光一闪,一剑斩下那颗至死仍瞪大双眼的头颅。
那这脑袋,还是别长了。
翌日上午,百里之外,河西虎阳关附近营地。
鸿胪寺卿周正安在漫长的一觉过后,从营帐榻上慢慢苏醒,睁开眼来。
睁眼一刹眼皮发沉,脑袋晕怔,一时之间竟想不起自己何时上的榻。
头疼欲裂地回想了半天,只记起最后的记忆是他在营地里催促公主的晚膳。
甚至都想不起这晚膳后来到底有没有吃。
周正安费劲地从榻上撑坐起来,低头看了眼自己这一身里衣,一转眼却没在木施上看见装着和亲公文的官服,猛然间醒过神来大感不妙,难道……周正安心脏狂跳,想到什么,立马翻身下榻:“来人——来人——!”
“周寺卿是在找你的官服吗?”
一道年轻的男声从帐外响起。
下一瞬帐门被掀开,眼见一名赤金甲胄的侍卫拎来了他的官服,周正安大松一口气,刚要上前去接,这一眼一晃,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对面人一身甲胄血迹满布,进门一刹,帐子里便翻涌起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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