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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在旁给她斟了盏热茶。
姜稚衣接过茶细细品味了一番。
方才她与裴子宋说的话,一定是令阿策哥哥误会了,可惜他着实走得太快,她没能追上去解释,便只好先找了顶空帐子落脚。
坐下歇了会儿,一回想,却觉阿策哥哥方才冷漠的眼神好像在哪儿见过。
再记起上回马球赛时,他突然撂挑子下场的那一刻,她似乎也在与裴子宋说话。
在那之后,他就开始不搭理她……这一串连,不就全对上了?“想不到,”
姜稚衣啧啧摇头,“阿策哥哥竟在意我至此,连我与别的男子多说两句话都受不了……”
“不过,我有什么不高兴都是直接同他讲的,他为何不与我说呢?只要他与我说,别说一个裴子宋,就是十个裴宋子,宋子裴,宋裴子围着我转,我也不会正眼瞧他们一眼呀!”
“唉,瞧这事闹得!”
姜稚衣默默碎碎念着,连日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过了会儿,突然兴致勃勃一搁茶盏:“谷雨,寻匹好马来,咱们也出去熟悉地形去!”
“啊?可您会骑马吗?”
话音刚落,迎面一道劲风袭来,夺一声响,一支轻箭穿过留了道缝的帐门,射在了两人侧后方的柱子上。
一主一仆吓了一跳,齐齐惊颤着回过头去,看见那箭矢()上钉了一张纸条。
谷雨:“咦?难道是沈少将军……”
“快取下来看看!”
谷雨踮起脚轻轻拔下箭,取下纸条摊开给姜稚衣看,见其上画了幅简易的地形示意图,圈出了东营门附近的一片小树林,附加两个简单的字——等你。
一刻钟后,姜稚衣走东营门匆匆出了营寨,边走边低头打量着手中的纸条。
是阿策哥哥的字迹,也是阿策哥哥会绘制的地形图。
这是终于知道不将心事闷在心里,要来向她讨说法了……一路走出老远,看着姜稚衣欢欣雀跃的神色,谷雨忍不住小声嘟囔:“沈少将军也真是的,一不高兴都不管您累不累了,约在那么远的地方,还是马车过不了的路!”
这一段路对于武人来讲不过轻轻松松,但对姜稚衣而言,平日是绝走不动的。
不过此刻姜稚衣心情大好,也未责怪这些,专心致志顺着图上路线走去。
眼看终于到了入林的岔路,姜稚衣站在道口朝林中一望,看见约莫十丈远处一棵树后一片玄色衣角,心下一定,给谷雨使了个眼色。
谷雨点点头,把守在道口,像往常一样给两人望起了风。
姜稚衣收起纸条往前走去,看着那道抱着臂的背影,悄悄压轻了脚步。
压着走了几步,一看脚下铺满了一踩一脆响的落叶,又默默打消了给人惊喜的念头。
以阿策哥哥的耳力,恐怕在她入林那刻便已听到了。
姜稚衣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照平常的步幅朝前走去,走了几步,看着那道一动不动的身影,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她都走这么近了,怎么还一点反应没有……姜稚衣犹疑着放慢了步子,这一觉不对劲,脑海里一下便掠过了更多古怪之处。
阿策哥哥若是在生气,怎会说出“等你”
这样平常都不讲的甜言蜜语,可若是没有生气,明知她这两条腿不是用来走路的,怎舍得让她走这么大老远?姜稚衣猛一脚站住,看着那道至今仍未回头的背影眼睫一颤,背脊嗖嗖一阵发凉,一个转身就要往回走。
脚下那块草皮却突然被什么力道诡异一扯,姜稚衣转身到一半被带得一个趔趄,脚下一步踏空!
“啊——!”
下一瞬,整个人失重坠落,狠狠跌了下去。
脚踝传来一阵剧痛,姜稚衣摔在泥地里,连声痛都没力气呼,眼前已冒点黑子,人往边上一倒,就这么晕了过去。
像做了个一脚踏空,不停往下坠落的梦,黑暗之中,姜稚衣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飘在半空,始终落不着地,没有归依。
浑身酸痛无比,尤其脚踝好像被拧断了一样,她想哭,但身体轻飘飘的,连眼泪都像悬浮着流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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