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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81（第3页）

姜稚衣缓缓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紧盯住三七：“杏阳若得这半日生机，你们呢？”

“我等死犹未悔！”

姜稚衣撇开头去，轻轻吞咽了下：“我不同意。”

“少夫人，一旦城破，开始巷战，我们的战马便毫无用处，只能与敌军贴身肉搏，根本杀不了几个敌人就要束手就擒，如果半日后少将军便可抵达，而我们却在黎明前城破了，那这些天所有的牺牲都白费了，眼下能多撑一刻便是一……”

“我说，我不同意！”

姜稚衣打断了他，“临行前少将军说了，我的命令视同他令，你们要违抗军令吗？”

三七弯了弯唇：“就知道少夫人您会这么说，但您忘了吗，少将军的节♀完整章节』（）“姐姐，城门口在打仗，很危险的！”

一个小姑娘从家门口探出脑袋提醒她。

姜稚衣脚步一顿，偏头看过去，笑了笑：“现在暂时休战了，姐姐只是去看一眼亲人。”

“啊，姐姐有亲人在那里打仗吗？”

“是啊，他们都是这世上最最英勇的战士。”

姜稚衣凝望着城头，继续往前走去。

城门口，所剩无几的士兵、牢狱里的囚犯、自愿参战的百姓全都席地而坐，精疲力尽地背靠着背彼此支撑。

裴子宋正和曹沉商议着什么。

裴雪青在给轻伤的士兵包扎伤口。

看见她来，几人都要上前。

姜稚衣摆摆手，示意他们各忙各的，不必管她，一步步踩着登城阶道走上了城楼。

城墙之下尸山血海，像一个人间炼狱，盛装着不同服色的士兵和战马。

姜稚衣站在城楼凭栏远眺，一眼望去，根本分辨不清玄策军在哪里。

原来一百人在这战场之上竟是如此，如此的渺小，就像散落在银河里的星星。

姜稚衣一眼眼搜寻过去，仔细辨认着，颤巍巍抬起手指：“一个。”

惊蛰顺着她所指看去，隐约看见一名倒在血泊里的玄策军。

姜稚衣继续努力搜寻着，一个个指过去：“两个、三个、四个……”

等她数到十七个的时候，惊蛰搀着她的臂弯劝道：“郡主，别数了……”

“我要数……”

姜稚衣执拗地扶着栏杆，一直数到第五十一个，终于没法再数下去，蹲在地上捧着脸无声哭起来。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必全力争之——军令如山，他们从来不会不听。

可是这个炼狱，没有给他们留下哪怕一线生机。

城楼之内便是督战所，姜稚衣留在这里，与指挥作战的副将们一同用了些粗粮和汤水果腹。

惊蛰劝她还是回军营去安全些。

姜稚衣却摇了摇头。

城破那一刻，在城头或是在城中就没有分别了，倘若敌军杀进来，没有一个人能活着来向她报信，她便无法在第一时刻知道这座城的生死，只能在一无所知下被生擒而去。

日头渐渐升高，很快便到了三七说的半日后。

巳时整，一阵步伐齐整的踏踏声震荡脚下的城墙，远方地平线上现出一面迎风招展的青色旗帜，叛军汇成一线，再次浩浩荡荡朝城门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