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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清虽然明知自己应劝告对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偏那话到了嘴边,却成了:“若殿下到了江湖上,自然就还按着江湖规矩。”
叶秋眼睛一亮:“这你可说好了。”
那时他两人年纪尚轻,都是一股子少年飞扬意气,如何有许多顾虑?韩文清用力点了点头:“自然。
若不然,殿下先将我酒钱还来。”
叶秋冲他做个鬼脸:“什么时候你赢了我再说。”
可惜之后他与叶秋比试切磋,要么平手,要么叶秋胜了,若是他胜了、叶秋就说按三局两胜五局三胜七局四胜……总之是无穷推演下去,总没个头儿。
于是,那半角银子酒钱,自他们十年前相识,就一直欠到今天。
三张佳乐得了军师张新杰指示,便骑了马往沿驿道往京中而去。
他算是霸图军中生面孔,没人识得,不怕被京官见了落下话柄。
往南走天气便和暖,雪亦是停了,被雪打过肩头衣衫湿了,反而在风里变得刺骨。
张佳乐知道这样下去恐怕不好,于是觑见远处一家酒家高高挑出招子,便紧赶几步下马进了酒家。
可惜这是座荒村野店,四处漏风土坯房子里只有三两套粗造木桌长凳,张佳乐喊了半天才喊出位巾帕裹头膀大腰圆一脸横肉的老板娘,瞪大铜铃般眼睛喝道:“喊什么喊?喊丧呢?!”
张佳乐顿时缩成一团,道:“——来两壶酒,有吃的嘛?”
“阳春面和熟牛肉。”
老板娘面如锅底一般。
“都来些。”
张佳乐声音被压得更小。
那女中豪杰看他一眼,转身进去了。
偏是不一会儿,便以和刚才全不能相比速度端出了张佳乐所点各样物事——张佳乐道声多谢,动筷子夹了一口,却是好吃得险些没把舌头吞掉——偏是扭头去看,瞥见老板娘一张黑面又不敢做声,只能感叹荒野之中果有奇人。
张佳乐正吃着,便听见门外马蹄声响,不一会儿便又有人一挑门帘进来,道:“今天可真是冷,这眼看就是要入秋的季候……老板娘,可有热食?”
张佳乐偷眼看,发现这位老板娘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黑着脸,点了点头。
那人便在张佳乐对面桌上坐下,道:“便取些来,多谢。”
老板娘自是悄无声息进去了。
那人坐在桌边,将肩上厚重斗篷取去,又活动活动肩膀,见张佳乐正看他,一笑招呼:“这位兄弟也赶路程?——前面可是下了雨?”
“你往北去?”
“不错。”
“我出来时正下大雪,这一晌却不知怎样。”
“夏天下雪?你们那地方没什么冤情罢?”
张佳乐怒:“你这人说话好不晓事,如何张口便来?”
那人也不急,只拱拱手:“失礼失礼。”
——也不知几分认真,几分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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