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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门口,侍从像平日那样为林夙放好轮椅,搀扶他下车。
今日阳光好,但天气仍旧是冷,每次吐息都是一团白雾。
林夙坐在轮椅上,拢了拢披风,对一旁侍从道:“我自己走罢。”
说完他推着轮椅慢慢转身,一抬头,撞进一道清冷目光。
——江悬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看起来好像已经等候许久,但分明林夙刚才到的时候并未看见他。
林夙一滞,缓缓推动轮椅上前。
“江公子。”
江悬衣裳外穿了件狐毛大氅,站在红墙朱门前,如一株海棠覆雪。
许是站久了,他的双颊略有些泛红,睫毛被哈气打湿,倒显得气色好了些。
待林夙上前,他微微一躬身,说:“林先生,请。”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今日看林夙目光更深,比起昨日惊诧和无措,更多了些镇定隐忍。
越是这样,越显得门后这座府邸是什么龙潭虎穴。
林夙在江悬的目光中缓缓推动自己轮椅,擦身而过时,江悬冷不丁出声:“林先生当初伤的是左腿还是右腿?”
林夙停下,回答:“左腿伤得更重。”
江悬点点头:“平日行动很不方便罢?”
“习惯了,也还好。”
“忘了先生腿脚不便,贸然请先生过来,还请见谅。”
林夙笑笑:“江公子客气。”
二人寒暄了几句,一边说话一边进门,今日府里只有江悬在,便没到正厅,转而去往东院江悬住的地方。
路上二人皆是沉默寡言,江悬走在前头,林夙不远不近跟在后头,一路只有脚步声和木轮转动的咯吱声。
走过一条青石板路,进到小院,又穿过一条走廊到偏厅,玉婵候在门口,为二人撩开门帘:“公子,林先生。”
江悬应了声:“去备茶吧。”
“是。”
屋里有火炉,比外头暖和许多。
江悬进来脱下大氅,交给一旁伺候的侍女,对林夙说:“今日只有你我二人,林先生不必拘礼。”
林夙微微一笑:“是。”
二人来到茶几前,江悬问林夙:“我扶林先生入座?”
林夙面上仍旧沉静:“好。”
茶几摆在窗边,左右各放一只蒲团,一旁立着一小小炭盆,供人烤手取暖。
窗外园景清丽,雪后别有一番意趣。
江悬卧床那几日,谢烬叫人将这处院子内外整修过,房里添置了许多东西,书柜竹帘、古玩茶具、香炉屏风……一应俱全。
江悬走到林夙身边,弯腰搀扶住林夙手臂,林夙借力起身,二人靠近,林夙的面具近在咫尺。
江悬一滞,目光落在面具后的耳朵和脖颈。
被长发遮掩,并不能看得真切。
但江悬分明记得那人右耳上有一粒小痣,林夙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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