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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刚及至此,他就那锦匣中一沓沓的密信,全是那指挥使刘章在陇西这半年来的调查结果。
调查的,是她在陇西时候的所有事。
一封封,一件件,从她家人对她茵姐儿的称呼,再到后来她与那阉人在初夏时候相识,桩桩件件,她是瞒了他多少事,欺骗了他多少事。
原来往些年不让他称呼她为阿茵,并非是她所言那般是要他独一无二,概因那阿茵二字只为那阉人所设。
原来赐名那奴婢念夏,也并非是为了凑个别致四季名而已,概因他们初识于夏所以她念及于夏。
朱靖睁眼,慢看向锦匣方向,眸光晦暗不明。
查到的尚且这些,那未查到的那些又是如何?他们游山踏青时是如何相谈甚欢的,共去游湖时又是如何……情意绵绵的!
他嚼齿的笑,又慢慢收敛了所有表情。
重新执笔,他面无表情的再次摊开奏折。
而此时的后宫,因圣上再次踏足长信宫,而一时激起了千层浪。
后宫妃嫔们谁也不曾料到,圣上时隔半年,竟还会再次踏足那近乎冷宫的长信宫,再次去宠幸那被打入冷宫的昔日贵妃。
半年前那文贵妃被打入冷宫时候的来突然,如今圣上又突然去宠幸亦来的突然。
她们虽惊异,可却也知,圣驾既还肯再次临幸长信宫,那无异于一个信号,被打入谷底的昔日贵妃,怕有起复之望。
后妃们隐约觉得,后宫的格局怕是要再次变换。
五日后的深夜,朱靖又去了长信宫。
他在内寝门口驻足片刻。
榻前坐着的女子脸庞苍白,下巴尖了很多。
她披着单薄的绸缎寝衣安寂坐着,乌压压的发披落下来,愈发显得她肤色白的没什么血色。
她闻声慢慢抬眸看向他的方向,姣美的面庞上似是麻木的没什么表情,可那双眸子却似交织着灰败与暗灼之色。
朱靖放下锦帘,边接着领口襟扣边朝她方向过来,可就在要伸手推她入榻之际,她突然吐了。
文茵没有控制自己的反应,直接吐了他一身。
他半解的襟口的,皆是她吐的酸水。
概因是她这几日没怎么吃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酸汁。
朱靖的视线从自己脏污衣襟上,寸寸划向那倚着床柱闭眸轻喘的人身上。
他并未动怒,反倒抬袖给她擦拭嘴角的污渍。
“没事,朕让太医给你开药。”
文茵偏过脸,可下一刻就被他捏住了脸,强行遏制住。
“乖,好好吃药别任性,朕两日后再过来。”
最后擦拭的两下力道加重,柔软的绸料却擦的她脸颊发红。
他定定看她一眼,慢站直了身,顶着一身污秽转身离开。
却在揭了锦帘踏进外间那刹,陡然面罩寒霜。
殿外冯保如被冻煞住般,亦步亦趋&303记40;噤声跟着,刚没跟两步,就听得前面有寒声传来:“去问问那两奴婢,她们是否伺候怠慢。
一日三餐,她们又可有伺候她按时食用。”
冯保当即折身回去,将那两嬷嬷叫出来压低声质问。
两嬷嬷当即喊冤,不是她们伺候不妥当,实在是殿里那位主任性,每每她们端上来也不肯用。
便是她们苦苦哀求,她也不过是猫儿喝水般用上那么一丁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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