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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林听轩,她看看外面,见没什么人,这才走进里屋,拉开帘子:“出来吧。”
林望舒疑惑掉看着,就见帘子后头,一个大概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出来了。
小姑娘眉眼齐整,乌溜溜的黑头发,剪着刘海,扎着两个辫子,衣服一看就是自己妈妈衣服改的,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她看到林望舒,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小声叫姐。
林望舒一下子便笑了,原来自己二哥已经回来了。
他那二哥,打小三节棍打得溜,又爱在护国寺文玩市场泡着,是一个好打抱不平的性子,结果差点当了少年犯,幸好下乡了,给销户,去了乡下。
可他那性子万年不改,因为看不惯欺负女知青的大队长,打抱不平,惹了麻烦,自个儿跑出来了,他下乡支队的人就要抓他,给告到了北京。
他也不敢回来,就到处乱躲,这是去年的事,赶上去年事儿多,到处都乱糟糟的,谁管谁呢,他摸打滚爬,连要饭再捡垃圾,偷钻人家货车里,终于跑到了河北。
到了河北后,恰好救了一姑娘,那姑娘本来是北京人,打小儿被拐到了邢台,之后跟着养父母去唐山,结果遇上大地震,自己跑出来,又被人贩子给拐了。
他哥哥救了这姑娘后,算是遇到一烫手山芋,也不知道给她搁哪儿,最后带回家了。
那姑娘就是眼前的宁苹了。
宁苹其实已经十七岁了,只不过营养不良,发育得晚,才显得特别小,她当然没地儿去,就只好在他们家养着。
养了一年半载,赶上政策好,林家帮她找到了爸妈原来的单位,给她落实了户口,出去上班住宿舍,这才离开他们家。
宁苹是好人,但命不好,后来男人因为偷鸡摸狗骂街,得罪领导被开除了,没什么收入,都是她一个人支撑着家,可她日子再难,二哥出事后,她还是时不时去探监,包了饺子带过去给自己二哥,也会过来帮衬着照顾孩子,帮了不少忙。
林望舒心里对宁苹感激得很,她也多少猜到过,其实宁苹一直惦记着自己哥哥的,只是哥哥那个人,就是一纯爷们,年轻时候哪有这心思,加上宁苹年纪小,他也没往那里想。
宁苹自己一个年轻姑娘,没人做主,当然更不好意思提,就这么错过了。
如今看到宁苹,她真是感慨又喜欢。
多好啊,她看到了少女时代的宁苹,青涩得像个苹果,也就是刚刚要发育的样子。
林望舒便忍不住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宁苹眨巴眨巴眼睛,乖巧地说:“姐姐,俺叫宁苹。”
林望舒乍听到,有些意外,之后更笑了,她都忘记了,宁苹刚到他们家,一口的河北口音,也是后来慢慢顺过来的。
旁边关彧馨便说起宁苹来,大致把这事来龙去脉讲了,这些事林望舒都知道,不过还是认真地听了一遍,之后又问起来:“那接下来打算怎么着,我哥呢?”
就她的记忆里,她和她哥差不多是前后脚回来的,刚开始她哥都是躲家里,不怎么出门,回来一下子平反了,才算是彻底放心了。
关彧馨叹了口气:“还能怎么着,先躲着吧,这几天跑去他一发小儿家里躲着了,不过宁苹一个小姑娘,总不好让她也躲出去,只好闷家里,不敢让她出门。”
林望舒点头:“现在政策好了,回头咱们去趟派出所,查一下当年的案宗,问问情况再说。”
关彧馨一听:“这哪能行,咱还是别主动凑这个事了,能躲就躲得了。”
关彧馨这么想,也正常,毕竟过了十年不太平日子,提心吊胆惯了。
林望舒知道现在情况,心里笃定,也就没劝,想着回头再看看。
这时候,爸爸已经开始捅了炉子给林望舒热饭了,口里还叨叨着:“一大早到家,你先坐这里暖暖手,别冻着,我把饭热了,你吃烤白薯不,这里烤着两个,看,都流油了。”
林望舒听着,确实感觉饿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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