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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爹还没起,去他房门前跪着,大哥只能帮你到这了。”
崔仲浩一把拉住了转头欲走的崔元逸,目露恳求,“大哥,你告诉我个实话,爹做的那些,会得到个什么结果?我岳父家那边又怎么……”
崔元逸闭了闭眼,拨开他紧拉扯的手,道,“江州府府台,一府之主,爹做得了九成,我留在那边只要补齐最后一成,这江州以后就是咱们父亲当家了,老二,一步之差,便将毁在你那岳父手上,还有你媳妇,一起被关在了那边,等天一亮,会全被移交至府城衙署监牢。”
崔仲浩脸上又青又紫,红白交错,身子晃动的险些站不住,一府之主,一府之主,他爹,那是他爹的位置,一府之主,那他们崔氏,将再也不是这穷沟渠里的崔氏了。
他脸现狰狞,攥的拳头发紧,狠声喃喃,“我叫过她要小心的,催着她去的岳父那边,没料还是迟了,我……我……”
他心口痛的简直想吐血,他明明是想用那笔钱,钱生钱的为家里填补填补,他知道最近家里花销大,也不是全然无动于衷,他想为父亲分担分担,真心想帮到忙的。
没料尽然成了帮倒忙。
崔闾在崔元逸进府时,就得到了消息,一顿洗漱之后,仍不
见人来,就打发了吴方去问,结果早食刚摆上,人就来了,紧跟其后的,是一脸颓丧,万分难过的老二,来了也不说话,咕咚一声就跪在了门前的石阶上,磕的膝盖都叫人替他疼。
崔元逸却脚步没停,一路走到他面前,拱手道,“爹,我回来了。”
崔闾望了望他身后沉默不言的老二,在桌对面比划了下,“早食没用吧?一起用些。”
两父子谁也没说话,沉默的用完了一餐,左右服侍的人也大气不敢喘,安静而秩序井然的侍候完两位主子,后又鱼贯而出,只留下吴方扶着腰刀守在门前,眼不转目不动的。
崔闾净了手后,这才在茶香四溢里,望着长子道,“出什么事了?一来就叫你弟弟跪这来?”
崔元逸捻着茶盖,深吸一口气方道,“出了点差错,儿子来跟爹讨个主意。”
崔闾望着面子更沉稳了的长子,点头道,“说来听听!”
崔元逸便娓娓道,“儿子从南沽口那边起获了一处藏金点,后经由毕大人上交到王将军处,又顺着那片晒盐场灶户的口,摸到了几个私盐贩子,都是三个县里的富户,儿子便将资料整理好后,交给了毕大人,毕大人联合王将军的奏本,一同送往京内……”
门外崔仲浩从大哥崔元逸开口时起,就有一种不真实感,他嘴里的那些人,都高远的从来摸不着靠不上,可现在从他大哥嘴里说来,跟随时能见就见,想说话便能说上的一样,而最让他震惊的是,他爹全程听的淡淡然,更理所应当的模样。
他有一种我是谁我在哪这是什么地方的恍惚感,真实的抽离身体,荡在空中的不得其法。
崔元逸的声音还在继续,“儿子筛了三遍,觉得当无问题后,才交的名册……可、到底百密一疏,竟是没能筛出孙家,叫他们一并被裹了进去,现一家子人被押在府内,今儿至多过午,便将移至府衙,二……二弟妹正巧回了娘家,也被误关了进去。”
崔闾瞭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又偏头往二儿子脸上看,哼了一声,“你也不必揽责,按你办事的稳重心,若非他们藏的深,你定不可能漏了他们,也不必替你弟弟家描摹,他岳家的事情,该牵怪担责的,只能是他们夫妻,与你有什么相关?呵,怪不得你一回府,就去拎了他来跪着,倒是请罪的很及时……说
吧,你媳妇回娘家做什么去了?”
最后一句,却是对着门外的老二说的。
崔仲浩垂着头,跪的双膝麻木,迅速抬眼看了一眼父兄后,才丧声丧气道,“儿子见家中近来耗费巨资,便想着让媳妇回去问问岳父,有什么生意好带一带我们,也不求发多少银钱的财,就想着能生些钱来贴补家用,可一问之下,才知道媳妇的钱已经到了岳家,儿见她表情不对,就叫她赶紧回去问问,结果这一去,人就没回来。”
他说的都是实话,因为真心被误解,声音里不免就带上了委屈,哽咽的差点流下泪来,又觉得有些丢人,忙将脑袋抵到了地上,不叫人看见他发红的眼睛。
崔元逸随后跟着点头,“儿子回来时第一时间就去问了,二弟没说谎,与二弟妹那边的说法一致。”
崔仲浩惊的抖了下肩膀,更不敢动了。
崔闾看着他们兄弟,问长子,“你二弟妹还说什么了?这是埋了几层皮,竟叫你也筛不出身份来?”
崔元逸便叹了口气,“盐角子,他们追入的是一种叫盐角子的汇票。”
私盐贩子为了降低风险和成本,将拿到手的海盐作成跟盐引一样的角子,让想参与其中的人家认购,一角为十,百角折九,千角折八,以此类推。
角子卖出去,除了有一张盘账表,根本没有具体人家手信,等私盐贩子将手中的货销出去,他们再拿这些角子来兑现银,凭角子说话,认角子不认人。
这就是他筛了几遍,都筛不出具体人家的原因。
府城秩序恢复,城门一敞开,各种小道消息乱飞,那些买了角子的人家,按捺不住心慌,便派了仆从张头张脑的往私盐贩子那边探,这一探,直接一抓一个准,孙家就是被这么抓住的。
但凡他们家能忍几天,不瞎打听,也捞不着他们。
崔元逸简直不知道怎么说,跟他爹一样的习惯,拿手指敲击着桌面,扣的跟人心中打鼓般,叹气,“二弟妹直接叫了我的名字,叫看押孙家的人来找我,也是……也是根本瞒不住人。”
这才是崔元逸最气的地方,但凡有点脑子,这时候就该把嘴闭上,而不是见着点关系就攀。
以他们和孙氏的关系,难不成事后知道了,还不搭把手帮一帮?这么叫破了他们的身份,真是跟靶子一样的,立在了所有关系人眼前。
动都不好动。
崔仲浩也听明白了话,脸色惨白,头抵着地不住的叩着,“爹,爹,孙氏……孙氏她不是有意的,她肯定不知道大哥和您在府城里的谋划,这才好心办了坏事,爹,大哥,您饶了她吧,看在孩子们的面上,请饶她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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