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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烟杪立刻被引起了兴趣——那可是能在太子断腿的时候,把太子哄好的萝卜干!
于是两人高高兴兴踩上踏板,钻进马车车厢里。
随着一声鞭子抽动,骏马嘶鸣,马车缓缓起动,消失在日光里。
“我和你说,常州的称呼十分有趣,他们这儿管爷爷叫‘阿爹’,父亲叫‘爹爹’。”
太子撩起马车帘子,看着外面的街道笑着说:“我上一次来常州的时候,就因为不了解这事,闹了笑话,喊了同龄人的爷爷伯父——当时听他喊‘阿爹’,我还以为那是他父亲呢。”
【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回头看了一眼正襟危坐,好像没有反应的许烟杪,无语:“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
许烟杪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太子假装生气,猛地从车厢里站起来:“好啊!
你个许烟——哎呦!”
马车一个颠簸,太子重心一乱,便一屁股坐回软垫上。
许烟杪本来就在笑,差点没笑死。
太子大睁眼睛盯着他看,盯着盯着,便也笑了起来,他招呼道:“许郎,你快过来看!”
许烟杪虽不知太子要他看什么,却也凑到窗前,看到那熙来攘往的人群。
精心打扮的少女雀跃地行走,好像把脸上灿烂的笑容都传给了路上的行人与动物。
小孩子的胸骨前,只要挂着个玉米棒子的,走起路来都抬头挺胸像螃蟹,特别显着自己威风八面。
老人举着装翠鸟的笼子手指伸进里面逗弄,农人裤腿里绑着两斗米匆匆走过,又在卖梨膏糖的摊子前停下来,犹豫片刻,买了一条切成小方块,看着小贩细细用黄麻纸包裹上。
扬子江上水鸟啼飞而起,渔夫的唱和、桨拍的水花,与城楼的倒影交织在水面上。
“好看吧?”
太子在钱袋子里摸了摸,摸出几枚铜板,让随行太子舍人去买几块梨膏糖,看着舍人的背影,他笑着说:“许郎,现在普通百姓都能买几斤糖回去吃,你知道为什么吗?”
许烟杪老实地摇摇头。
太子凭窗张望,不紧不慢地说:“因为土豆、玉米和红薯的存在。
这些新粮肯定没有麦、稻能填饱肚子,但是麦饭里多一两红薯,田里种出来的麦就能多售卖一两,积少成多,便能偶尔卖得起糖了。”
许烟杪认真地看着外面的人流。
有人挑柴经过,有人卖水路过,墙的后面似乎传来磨面声,也可能是有人在舂米。
少年骑在墙头四处张望,屋前屋后都有顽童在追逐游戏。
弹弓打得鸟四处惊飞。
“山河犹在……”
青年喃喃道:“国泰民安。”
“是啊,国泰民安。”
太子喟叹说:“其实前朝末年那会儿,不是这样的。”
太子回忆得很慢,说得也很慢——
“那年我刚过十五,常州仍属于前朝,正被另一支起义军攻打。
前朝虽糜烂,可常州守城将领爱民如子,百姓登城助守,起义军久攻不破,士气低迷,竟然将常州城外百姓尽数屠戮。”
——我打不过敌人,还打不过百姓吗?
许烟杪听到这里,只感觉自己被一阵恶心击中,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这也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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