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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许烟杪就被拉到了大夏的外国城——蕃坊之中。
里面多的是其他肤色、其他发色瞳色的外国人,或是抱着丝绸从坊外回归,或是站在街边用蹩脚的大夏官话与人交谈,说自己住的院落后头有几分地,到时候两分当瓜地,一分当菜园。
热闹得很。
“这些外邦人都有户籍。”
礼部尚书轻声说:“想成为大夏人,在大夏买房定居分地,就必须有户籍。”
——有了户籍就能收税征徭役了。
对,不管你是什么人种什么发色瞳色什么语言,来了大夏就得交税服徭役。
“如果会种地,就分配土地令其务农。
不过只分配给村人,城里人多地少,不予分配。”
……
安德烈是来自黑海的男奴,被当作货物存放在运输船的甲板下方,即将要贩卖到克里特岛上,在此种植糖料作物。
海波摇摇晃晃,船也摇摇晃晃。
甲板缝隙中传来船长、水手、大副谈笑着述说他们这群奴隶能贩卖多少金币,烟丝排江倒海地倾吐。
安德烈听得懂他们说话,他知道,船舱里年龄最小的是个小女孩,只有三岁,那些商人想把她卖到四金币。
船舱里最抢手的是一个来自叙利亚的奴隶,这个地方的奴隶往往售价极高,因为他们更加聪明——能卖到最少二十金币。
至于他这样健康又健壮的成年男人,能卖一千个铜币。
但这么值钱的奴隶,船主提供给他们的,是腐烂的食物和漏水的水桶。
安德烈的肚子已经很疼了,他躺在船舱里低声哼哼,他的脸已经很黄了,脑袋很胀很晕,耳朵也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了嗡鸣声。
他有点想家了。
那个青黄翠绿的山谷,抱着三角琴的姑娘坐在镜湖旁边,手指拨弄琴弦,像是花瓣在拨琴。
微风吹起水纹,裙角亲吻大地,水鸟俯冲而下,抓起湖中鱼。
他还没来得及问曲子是什么名字,只知道那声音让他想起森林与露水,水顺着叶子缓缓往下滑。
“轰隆隆——”
外面好像传来了打仗的声音。
门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擦过然后破开,火药的辛味扑面而来,安德烈已经没心情去猜了。
陌生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认识,那似乎是一个华夏人。
对方看了他们一眼,转头嘴里叽里咕噜大声喊着什么,安德烈没听懂。
只能看到对方虽然有些嫌弃船舱里的臭味,但还是叫了人,将他们这群奴隶搬出去。
更不懂,那些华夏人是在说——
“季公,这好像是人牙子的货仓。”
“带着这一船人去传播儒学也不方便,差人将他们运回华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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