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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变的是流转的灯光,投在众人脸上像化了夸张的妆。
阿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把手里的活儿推给另一个调酒师,而后隔着一段距离朝门口的方向招手:“小棠小棠,我没看错吧?小棠小棠,到这边!”
“傻子,这么吵他听不见。”
程簌用记事本拍打了一下阿澜的脑袋,等棠未息走近了,他用鞋尖勾来个吧椅让对方坐。
“怎么,考虑好回来做么?283工号还空着,要回来的话随时欢迎。”
程簌不像以前那样面瘫了,说话时嘴角带了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棠未息摇摇头:“我不知道。”
来时有理由,离去时必然也有理由。
他来时为了赚钱,离去时为了高考,以及远离有穆常影气息的地方。
但要是再来呢,他是否就得推翻离去时所找的理由?
棠未息点了杯朗姆可乐,等阿澜把酒端上来了,他迟疑地问:“这是给我的?”
“对,程经理要我给你调这个。”
棠未息尝了一口:“这不是马天尼吗?”
“正是,”
程簌将记事本顶在食指上转啊转,“前几天你的穆先生过来就点了马天尼,跟他聊了几句就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你要不要体会体会他那时在想什么?”
“我……”
“不要试着否认什么。”
哪有人能通过一杯酒而知晓别人心里的想法呢?棠未息抿了口酒,特有的花香填满了喉咙中的苦涩。
所有人都状似无意地向他说起穆常影,字里行间都在向他诉说穆常影对他的在乎。
他把那人的名字沉入自己碰不到的深渊,和对方的点点滴滴却如影随形。
他这人最怕失去了,哪敢奢望什么啊。
喝完酒,棠未息打算上六楼看看,摸了摸口袋才想起穆常影给他的感应卡没带在身上。
他只好打消了念头,逆着涌进来的人群往外走,中途被人撞到了肩膀,他才恍然回神,觉察到自己突然也有了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果然有回忆的地方不宜久留,待久了会愈加想念过去的事情。
棠未息加快脚步推门出去,抬起头却愣在原地。
饮酒时一直念着的人,此刻站在路灯下,鞋边掉落三两烟蒂。
那人指间还夹着一根,烟头火光点点,不及他骤然明亮的眼神。
笙歌夜舞被阻隔在背后合上的门内,店外又是另外一番喧嚣。
两人相顾无言,像同时被按了静止键。
满腹言语淹没在流动的空气中,彼此都深知偶然重逢已是最大的恩赐。
最先有动作的是穆常影,他捻灭烟头大步走过来,踏上门前台阶正欲伸手拽棠未息的手臂,后者似终于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侧身躲开。
穆常影伸出的手握了个空,他愣了下,嘴里已按捺不住地叫了对方的名字:“未息。”
自一月和棠未息分别过后,他就呢喃了这个名字千万遍,每念一遍都觉唇舌间多咂摸出一丝甜味。
而今当面唤出来,他仍觉不够,还想拥着那人在对方耳边低声地叨念,更想把对方揉进血液骨肉里让他听听自己对他的惦念。
真是得寸进尺,但越想反而越忍耐不住自己的冲动。
“未息。”
穆常影又叫了一声,这次他不打算再压抑自己,什么爱情不是个好东西,什么不敢玷污这片净土,他全当成了鬼话。
此时此刻,棠未息站在他眼前,他就只想完成一个动作,那便是触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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