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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孽,不可活。
然后迅速被从架子下衣裳中拉了起来,那姑娘即便衣发未整,仍是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坦然,面无表情下强自镇定,对他道:
“抱歉,有蜘蛛。”
李洛卿顿生哭笑不得之感,她居然,怕虫子?
经年血雨腥风,刀光剑影,宁惜早已杀人见血,面不改色,她若有惧,她若有怕,从一开始便不会敢拿起手中剑。
然而这世上一物克一物,她偏偏有一物自幼惧怕,无论如何也克服不了。
大约四五岁的年纪,她每日跟在林官后面上树掏鸟蛋,下水捞鱼虾,满山疯跑,那时林官也年幼,调皮捣蛋,时不时捉弄她,有一次甚至骗她吃下了虫子,道那虫子会在她肚子里生好多小虫子,她吓得哇哇大哭,怎么哄也哄不好。
后来林官再三保证,只是骗她,她仍是害怕,总觉得腹中有东西爬来爬去,以致于十年八年长大后仍是惧怕四条腿以上的蚊虫。
这些年来,她一直将这一点隐藏得很好,毕竟身为杀手有这样可笑的弱点实在荒谬,刺杀目标时不用别的招数,对方一条蜈蚣扔过来就能让她慌了手脚。
此番贸然让李洛卿发现了此事,让宁惜甚为懊恼,两人离开破庙后,她冷着眉目闷头走在前面,一声不吭。
这般近乎别扭的模样让李洛卿颇感无奈,他慢悠悠踱步走到她身边,轻咳了一声:
“我不会说出去其实,我什么也不知。”
宁惜面无表情:
“你方才笑了。”
“没有。”
“真的笑了。”
“真的没有。”
她有些羞恼:“你莫笑了!”
他侧眸望着她,唇边是自己也不曾察觉的轻巧弧度:
“好。”
暮色四合,二人终于远远看见了炊烟人家。
放眼望去,村头是大片平整的田野,刚冒出嫩绿的麦芽,田间一条蜿蜒的小径,茅屋村落隐在青山绿水间。
今夜本该顺理成章在此借宿一晚,而临近村口时,宁惜却顿住了脚步。
这样平凡朴实的农户人家,轻而易举的让她想起昔日那个与此无二的李家庄,然而最后终究是因她引来祸患,往日的宁静再也不复存在,只余遍地无辜尸骸。
这般祥和之地,她不该涉足。
李洛卿回头看她,不禁道:“你在顾虑什么?”
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她定定的望着他,轻声问:“真的不会有人追杀过来么?”
他刚欲张口回答,忽而察觉她周身不易察觉的紧绷,犹如拉满的弯弓一般,蓄势待发,她小心翼翼的在向他寻求确认,与其说是顾虑,不如说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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