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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杜蘅是个寡淡安静的性子,饶是房妈妈这般苦口婆心,她脸上还是淡淡的,似乎桩桩件件都与己不相干,只顾慢腾腾将热巾帕拧成手巾把子,在太阳穴上按了按,又打开来整张铺在脸上,片刻熨贴的叹了口气。
“郎主偏心偏到膈肢窝,眼看已在议亲事了,半点嫁妆没有,连个婢女也不肯给你添。
媒婆日日走街串巷,哪个不是生一双势利眼睛,专扒拉女郎的虚实?咱们家本就不宽裕,再知道你不得郎主疼爱,自然要把好郎君留给二娘了!”
房妈妈越想越窝火。
“要添人,千万别把那骚蹄子添来,实在舍不得买新的,海桐也行!”
“妈妈,若儿还小呢,你何必打她的主意。”
房妈妈听不得,猛张飞似的浓眉往上一挑,分明还有二十句话等着往外出。
呼呼冒着热气的白手巾底下,杜蘅的鼻尖微微颤动,“妈妈是为我好,我都知道。”
她扯下热巾帕在盆里搓了搓,“其实不是阿耶偏心。”
房妈妈奇道,“郎主还不偏心?”
杜蘅扭脸冲她一笑,“分明是妈妈偏心于我。”
她一味的和稀泥,房妈妈急得龇牙咧嘴,恨不得提着她耳朵灌输。
“我跟你说的事儿,你要往心上去呀!
女孩儿家,结亲事便是兰叶春葳蕤,一杜若人坐在学堂,心事全挂住家里,心不在焉点卯听课,好容易熬到下学,拉住海桐就往外头走。
她着急起来就手忙脚乱,累得海桐慌忙把笔墨抱拢一堆塞进书箱,边走边气喘吁吁地问。
“二娘子急什么?方才杨四娘喊你呢。”
杜若回头瞟了一眼。
杨子佩站在檐下使劲挥手,她身形细挑,削肩柳腰,朱红光缎短襦配着米白色织锦长裙,风吹起来,裙子缠在她腿上,远远望着又华美又飘逸。
“她能有什么正经事,左不过又问我衣裳哪里做的。”
杜若满不在乎地转过头,脚下不停。
“我告诉你,陈少卿家的亲事黄了,阿耶心里不定怎么打算的。
阿姐为杜家辛苦多年,要是不能定个好亲事,连我也替她不服气。
这几日我得帮她参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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