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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来,他视裴家为毒瘤一般,有多远躲多远。
他以为他能躲得过。
裴安懒得同他掰扯,“刘大人当日能淡然地看着自己的主子死,今日想必也能看着自己的家人离去,不挺好。”
此时想要他命的可不只是他裴安,他心里清楚得很。
刘大人脊背一寒,周身一瞬没了力气,一屁股摊在潮湿的地面上,再也没有了任何想头。
不是他报应没到,先前不过是时候未到,不过临了,倒是又回忆起了当年的日子,若他当初要选择了同二爷三爷一道反了呢。
他刘家会不会还走到这一步。
“小主子。”
见裴安转身离去,刘大人急声唤住他,“刘某不求旁的,愿小主子念在曾经旧识的份上,能给他们一个痛快。”
裴安没应,也没回头,出来后,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从他背叛国公府的那一刻起,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当夜便从地牢传出消息,刘任已咬舌自尽。
刑部侍郎刘家不过是先开了一道口子,接下来不用皇上开口,裴安贴心地替他拟好了名册。
范家,李家,都被抄了。
整个朝堂如同地龙翻身,一片动荡,人心惶惶。
众人猜忌这一切背后的因果时,也不难察觉,倒下的那几个家族,几乎都是那日在球场上得罪过裴安。
至此,裴安愈发坐实了奸臣之名。
—
芸娘深在后院,多少也听说了一些。
虽说背后个个都在骂他裴安是奸臣,但到了人前,又很懂得趋炎附势,所以,传进芸娘耳里的几乎都是好话。
什么国公府今非昔比了,翻身了,裴安得势了,她运气太好了之类云云。
就连大房最近也消了声,不敢再来使绊子,四娘子也几乎日日都往她院子里跑,谈笑甚欢,关系比之前还要好。
唯有无人之时,青玉愁得慌,“主子,姑爷这是要将自己的路往死里堵啊,好歹他得罪一方,给自己留条后路,怎么两边他都不给面儿。”
芸娘起初也没想明白,后来想起青玉自个儿先前说得,觉得很有道理。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芸娘反过来安慰青玉,“我问你,你若是和谁结了仇,是打算在得势之时朝对方动手,还是等着对方得势之后,将你先弄死。”
青玉想也没想,“必然是得势之时,弄死对方。”
芸娘点头,“那不就得了。”
他不动手,等以后别人能动了,他还有机会。
青玉大彻大悟,佩服主子果然一到关键,那心胸便宽阔无边,主仆二人再也没有忧心过,安心等着大婚。
—
日子很快到了六月末,天气越来越炎热。
廊下的一排卷帘尽数收了起来,每个人都换上了轻薄的罗纱,干活儿倒很方便,婚期前三天,院子前后便开始张罗贴起了红纸。
府上的大娘子也及时赶了回来,剪纸的花样都是大娘子带头,几个小娘子坐在一块儿,一道剪出来的。
大娘子虽许亲早,但婚期在芸娘之后,打趣道,“这回借三妹妹的婚宴,让我长一回见识,到了我的,还能扬长避短,是我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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