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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宜用手捂着胸口,只觉得心跳急促让他有些难受。
“我能去见见她吗?”
“大巫说了,从此以后,不会再见你。”
阿努娜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侯爷的蛊毒已解,回去之后只要好好调养一两个月,身体当与常人一样。
过两天,等你缓过力气,我会派人将你送出山,送到大理王城去。”
要走了?萧墨吟要送他走了吗?裴宜木然地看着窗外的阳光,过了许久才说:“她让我给她三年的时间,如今,只过了一年而已。”
一年、两年、三年,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明知道过再久两人也不可能会有结果,又何必牵扯太深而令人伤心?裴宜不知道是不是蛊毒的余毒还未清尽,只觉得心头疼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心脏上生生咬出了个大洞。
他捂着胸口,蜷着背,紧咬着牙关不令自己叫出声来。
阿努娜看着他,摇了摇头说:“别怕,过两天就会完全好了。”
跟裴侯的痛比起来,大巫受得罪更大。
生生将蛊虫引到自己的身体里,令子母蛊在体里相融,那种痛楚又岂是一般的伤痛可比拟的?那种罪,便是剜肉刮骨,也不过如是。
要走了,外头困囿着他十数月的大山和密林看起来竟然是如此地美丽,令人割舍不下。
裴宜在木屋时又过了十天,再也没有提出要去看看萧墨吟。
那夜,大概就是他们之间最后的回忆了。
裴宜抬起手,轻轻触了触自己的唇角。
那温热的触感,甜美的气息似乎还留着一丝余味,萦绕不散。
萧墨吟是苗疆的大巫,她不可能离开这十万大山与他一同离开。
就像他无法舍弃自己的家国,与她永远困守于此一样。
如果当年他们并不曾在山中相遇,那么或许他和她,此时便用不着这样难过,不舍,心如刀割。
裴宜再次看了一眼这熟悉的山林草树,缓缓地站起了身。
他的蛊毒已清,身体不再像以前那样羸弱沉重,他能感觉得到,身体像摆脱了一副沉重的枷锁,轻快得几乎要飞起来。
可是轻快的同时,他也觉得有些失落,有些空虚。
满满实实的胸口,被人掏走了什么东西,只留下永远无法填满的渴求和欲|望。
明天便是阿努娜要将他送走的日子,大理王萧笉已经派了使臣在苗山外等候。
皇帝和皇后已经一年没见过他,想必心里担心得很。
一年了,皇后的孩子应该会走路了吧,不知会不会说话了,见了面,他们会叫自己什么?“舅公?还是叔公?”
裴宜让自己的脑子里装满各种各样的事情,唯一不敢装的,只有那个女人。
还在混沌地将自己的神思都散开,便有一个不速之客闯到了他的木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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